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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首等着他发话的两人听到断断续续地、不轻不重地瓷器碰撞声。
黎修湛:这是见到易宝玲的脸被气到发抖了吧。
易宝玲:????黎父似乎很激动。
黎父:真好啊,终于喝到媳妇的茶了,孩子他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易宝玲起身时,悄然打量黎父,四十来岁,脸上没什么纹路,剑眉十分锋锐,双眼透着精明,耳鬓掺了几缕银丝,黎修湛和他倒是有几分相像。
她发现黎父似乎很不高兴,偏了偏头,小声的问身旁的黎修湛:“黎……爹他怎么好像不高兴?”
本来想说黎伯父,还好反应快。
见着自己老爹明明‘气’得要死却不能发作,黎修湛好心情回道:“没有,我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高兴着呢。”
易宝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我知道了。”
黎修湛静默不语,眼里满是得意。
本以为是个天仙儿媳妇,却变成比他还丑的无颜女,还是被骗的,老爹能高兴才怪。
老爹不高兴,他就十分高兴!
北宣国以美为尊,当今陛下更是嗜美成痴,这社会风向也跟着陛下的喜好变了。不少太医和大夫研究整形变美的医术,听说京都已经有一家医馆专门接那些对自己容貌不满意的人。
黎修湛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定位都很准确,自己毁了容貌,别说那些个漂亮美貌的姑娘看不上自己,就是相貌平平的姑娘也对他也是不屑一顾。
他要是还肖想美人做娘子,那不是比赖□□想吃天鹅肉还异想天开吗?
所以,黎修湛的目标一直都是找个和他容貌相当的姑娘,这样谁也不能嫌弃谁,相安无事平平稳稳过一生。
现在自己的丑娘子还是一直嚷嚷着给他找漂亮娘子的老爹亲自找的,对此,他很满意。
两人的交头接耳黎父看在眼里,他讥讽的看了眼自家儿子。
还说什么要找个比他丑的女子,这不还是屈服在这姑娘的美貌底下。
黎修湛见他隐忍的样子,当他是即便知道自己被易家骗了,但生米已经煮成半熟的饭,反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如今接收到自家老爹不善的眼神,他更是挑衅的望了回去:
怎么的?自己给我找得丑媳妇儿,不满意也得憋着。
他扯了个春风得意,满含深意地笑容给黎父。
受到挑衅的黎父:“…………”
小样儿,嘚瑟个屁,还是老子眼光好吧!
黎父一直以来都是风风火火,大吼大叫的性子。憋着一口气等着两人,忍耐到现在还不发作已经是极限了。
他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响:“你们当我是死的是不是,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黎修湛:“…………”
啧啧,这是恼羞成怒了,自己被易家骗了,拿我和娘子出气。
易宝玲见黎父似乎不是好相处的主,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怀疑的看向黎修湛:这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
她酝酿一番,开口道:“爹,我们没……”有对您不敬。
“你看看你们都穿得什么?这是喜事,不是奔丧,是不是银子不够了?”
“管家,不是让你多做些衣服在家吗?前两天就让你按照少奶奶的尺寸去做衣服,怎么就这样的?”
“那件百花齐放的衣服呢?不是早让你们送过去吗。”
“说了要喜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有少奶奶的首饰……”
易宝玲怔忡片刻便恢复了平静,黎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从衣服到首饰,再到鞋子,全给批评了个遍。可是字里行间,都不是真的指责,好像是真的怕慢怠了她。
原来黎父是真的高兴的!
“你说的对,爹他很高兴。”易宝玲拉了拉黎修湛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有些摸不清自家老爹的黎大少爷:“……??嗯……是!吧!”
黎修湛低头打量自己的一身行头,是新做得衣衫啊,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再看易宝玲,也是前天管家从衣行买回来的一批成衣中最好看的一件。
还是他刚才为娘子选的,多好看啊,翠罗云裳,完美的勾勒出她细腰,举止间处处透着从容优雅。
他摘的墨菊别在易宝玲的发间,红中带黑,黑中点红,多生机盎然。
黎父数落完,见到平静盯着自己的管家,一脸无所畏惧的独子,还有眼中带着‘我懂,我理解’这样字眼的儿媳,他不自然的端起茶喝了大口润嗓子。
真好啊,有儿媳妇了。
他拿起桌上早就放着的锦盒,递给易宝玲,瞪着双眼中气十足道:“这是你们娘亲生前说留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好生戴着。”
易宝玲觉得黎父就是这种雷厉风行,输出全靠吼的性子,她恭敬的接过,福身行礼:“儿媳谨记。”
黎父那双精锐的丹凤眼来回扫射,见自家独子警惕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儿!
可惜发妻没享到他这样的福气。黎父坐在太师椅上撑着额头埋下脸低靡消沉,不让人看到他已经红了的双眼。
“都回去吧!”
毫无防备地暴躁气势一出,黎修湛倒是习以为常,易宝玲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表达喜爱的方式很奇怪的公公!
黎父心里咯噔一跳:哎呀,吓到儿媳妇了!
他清了清嗓子,憋着口气想说点什么,抬起头时自家的臭小子已经将儿媳妇带走了,心下一急,暴跳而起,“臭小子,去给你娘上香。”
去祠堂路上,黎修湛嘴里叼着根路上随手摘的树枝,双手交叉抱着头,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是什么调调。
他的步子太大,易宝玲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见他的模样,垂眸笑了笑。
充满蓬勃朝气,且很……
中二的步伐。
再次抬眼时,前方哪里还有黎修湛的影子。
因为是去祠堂,黎修湛不喜有下人跟着,春芽和黎安知道规矩,都没有跟来,眼下黎修湛没了影儿,只剩下自己。
易宝玲笑容收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直线,所以那条要拐弯的路压根不在她空茫的视线范围内。
往前直走,一堵墙!
往后直走,是花坛!
“我跟你说,我爹的性子就是看着凶,你别怕他,有我在呢,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家,别总那么客气……”黎修湛絮絮叨叨,觉得这一个月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说了半天也没听后面之人吭声,他狐疑回头。
???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