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2 / 2）

见沉伊认真望他，整个人的注意都在他身上，祁呈倒是不急着回答。而是细细地看了沉伊一会后，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道：“那小姑娘眼光很好，把花给了你，也给了我。”

沉伊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烫人，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落到对方的肩膀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早已摘下，头发微乱带着些许野性，线条明晰的脖颈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还有突起的喉结……沉伊睫毛一抖，还是看风景吧。

这屋子面朝西，视线越过红砖院墙，沉伊看到夕阳西下，灿烂如火的云霞洒满远处山峦上方的天空。

祁呈见沉伊两手搭在膝上，坐得笔直，但又不显得僵硬，而是透出一股子柔和、淡然。平静如秋水，是让他控制不住想去搅乱的一池秋水。

其实，沉伊并没有很平静，虽然他的手看似轻松随意地搭在膝上，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指尖都因为紧张而绷直了，身旁的人注视的目光让他很想去回应，但又不太好意思去看。

终于祁呈别开视线，也去看夕阳和晚霞了。

沉伊松了口气，听到祁呈徐徐道：“那花叫迷魂花，有白色和红色两个品种。白迷魂毒性比较弱，能致使人产生幻觉。而红迷魂毒性比较强，可以致使人昏迷。那小姑娘拿着红迷魂肯定撑不过你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拿到之后就倒了，当然如果这红迷魂只是能让人晕倒，还不能证明它的危险，关键在于晕倒之后发生的事……”

然后呢？对方刻意的停顿，让沉伊不由得扭头过去看他，问：“晕倒后会怎么样？”

祁呈早就拉回视线望向沉伊，守株待兔般地等沉伊望过来，见他上钩了，才满意勾起嘴角，继续说道：“从晕倒中醒来后，她会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言听计从。给她红迷魂的人若是真想伤害她，根本用不上这花就可以办到。他应该是为了让她把红迷魂交给你，而且按红迷魂的稀有程度，用在普通人身上算是一种浪费，所以这肯定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我的驱魔师朋友。”

沉伊好奇：“你也是驱魔师？”

祁呈道：“怎么？不像啊？”

怎么说呢，驱魔师发展到今天，着装方面都比较随意了，也没有什么界内认定的标准工作服。虽然驱魔剑也不是驱魔师必备的驱魔工具，但按广泛性来说，如果非要选出一个驱魔师常见的标志，那肯定非驱魔剑不可。但是他又没有佩剑，所以还真不好确认。

沉伊道：“没有，只是确定一下……”等等，沉伊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刷的一下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心道：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这屋子的，我竟然完全没印象。还有他怎么会那么了解那花的毒性？我听都没听说过。更要紧的是，他怎么就恰好在我中了那花的毒后出现，顺理成章地成了我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按照他的说法，我岂不是会对他言听计从，难道我之所以那么相信他，是中毒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沉伊虽然脑子是这么想，按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么想也的确有理由，毕竟真的是太巧了。可是他心里又是另一种感受，他打心底觉得这人绝对不会害他，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名字叫什么，但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沉伊看人也一向很准，也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可是他现在有些拿不准了，他的直觉会不会受到那花的影响？要知道以他的性格，对不熟的人是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的，而面对祁呈却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所有防备，像是出于本能般地信任。又或者说像是认识了多年，信任已经融进了本能里。

真像是中毒了。

安全起见，还是要弄清楚。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完全处于理智状态下，不受内心感觉的干扰，因为如果按心意，他肯定不想对自己相信的人说那么伤人的话。沉伊在想象中演示了一遍接下来的行动：自己豁然起身，十分硬气地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那花是不是你安排的！”

按想象中的行动，沉伊豁然起身，硬气大声道：“你……”接着撞上了祁呈，疑惑的、不设防的眼神……沉伊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你……你说中了那花的毒，醒来后会对见到的第一个人言听计从，那是不是你说什么我都要听你的话？这可怎么办？”

祁呈想解释一下：“那是……”但他马上又改注意了，眼里狡黠的亮光一闪而过，他缓慢而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衣裳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对啊，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大好的机会需要好好利用。”

祁呈靠近沉伊，稍稍眯起眼眸望他，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利用？嗯？”语调上扬，带着危险的气息。

高挑的身形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沉伊往后退，被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结结巴巴道：“还是不……不要……用了吧。”

祁呈道：“你不说我就只好自己想了。对了，你之前竟然说我不可爱，我真的是好伤心啊。来说个一百遍‘你很可爱’来听听。”

沉伊：“……”他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憋红了脸，沉伊弱弱地说道：“我说不出来，换一个吧。”他昏了头，忘了重点是他现在并没有对祁呈言听计从，而不是非得按祁呈的要求做些什么事。

这傻小子还没想明白，智商也一起弄丢了么？想到这，祁呈的眸光黯了黯，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那叫一遍我的名字。”

这句说完，祁呈看着沉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念道：“祁呈。”

他语气认真而庄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刻进沉伊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