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1 / 2)
如果悲剧没有发生在自己眼前,我们是否可以心安理得的视而不见?
闭上眼睛无视他人的痛苦,是不是便可以假装歌舞升平、万事皆好?
西尔维娅仅到过少数几个城市。荆棘岛的活跃,王城瓦伦的富贵,昆卡特镇的悠闲……
但这片大陆上有着严格的阶级,富人与平民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贵族们不该去平民区脏乱、嘈杂的酒馆,平民们不能去贵族区高雅、整洁的花园。
西尔维娅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真正的面对这里的穷人,阶级令他们完全处于两个世界,阶级同样截断了下层人向上爬的所有路径。
但看不见不代表他们是不存在的。如果西尔维娅什么都不懂,那她也不会思考这些令人难过的话题。
乔达摩(释迦摩尼)本来是快乐的王子,他触目可及之处都是美丽的。但他走出自己的宫殿,看到人民,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会生病,竟有人会挨饿,有人怀孕,有人死亡。
西尔维娅接受过同理心的道德教育,她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公主。
同阿伯纳难得的情绪外露一样,西尔维娅的语气也是难得的坚硬、没有回转,“我自然知道圣光教在利用‘神术’收拢信徒和财富,哪怕他们只愿意救助极少数人,也不允许其他人对那些可怜人施以援手。可是我们明明知道那是不合理的行为,难道就因为惧怕,我们就要对它视而不见吗?”
阿伯纳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西尔维娅的说辞而缓和,他像是世界上最冷血的怪物,语气冰冷的能刺痛任何一颗柔软的心脏。“是什么让你将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神?这世上可怜的人又何止是那些生病的人?你知道圣光教狂信徒们每年会处理多少亵渎神灵的人?他们的眼线遍布整片大陆,你以为你能逃脱他们的追捕?”
狂信徒是圣光教中黑暗的隐秘,哪怕是泽农也没有他们具体的信息。阿伯纳如此笃定、清楚的说出来,几乎是在摆明他的身份——一个能触碰圣光教核心的教徒。
西尔维娅对阿伯纳身份的猜测从未明说,现在被他自己扯开遮羞的帘子,西尔维娅也没有意外。她本不应该在疑似圣光教徒阿伯纳的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西尔维娅还是打算信任自己的同伴。
事实证明,阿伯纳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他虽然恶言恶语,但每一句话都是对西尔维娅的担忧。
西尔维娅仰起脸看着阿伯纳,同样毫不掩饰自己的伪善。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同情、怜悯,本来就是一个人对弱者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比别人拥有更多,所以我愿意去施舍自己微薄的同情,我从未将自己当作善良、仁慈的人。我不能拯救任何人,当然,我也没有义务那样去做。但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愿意去帮助一些渴望通过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的泽农拖住阿伯纳,把浑身紧绷的他按到座椅上。泽农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夏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刺激的事!
泽农扣住阿伯纳的肩膀,安慰的轻拍两下,“好了,伙计们,大家都冷静下来,我们可还糊涂着呢。还有西尔维娅,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事先跟大家商量一下。”
对圣光教完全不了解的伊西多和潘妮还在迷茫,他们只从阿伯纳的话语中听出了那是一个危险的组织。但还是不懂为什么西尔维娅想做的事,会触怒圣光教。阿伯纳和西尔维娅两人的争吵,在他们看来更是莫名其妙。
西尔维娅也被德里斯科尔按在座椅上。阿伯纳没有在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西尔维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慰阿伯纳紧张的心情,索性,只要泽农愿意,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不会令人尴尬。
泽农先确定阿伯纳已经冷静下来,才开口说道:“西尔维娅,你是想找到一个有能力和圣光教对抗的合伙人对吗?我想找到这个人可不容易。况且,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泽农故意忽略阿伯纳身上的疑点,哪怕阿伯纳曾经真的是圣光教徒,那也是一个没有任何虔诚可言的教徒。
德里斯科尔按住看上去无比冷静的西尔维娅,自然而然的开口:“我猜你找到我,应该不是想与托斯卡纳家族合作。”他顿了一下,看着西尔维娅,“你心中的人选是我猜测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