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章(1 / 2)
王城瓦伦的天气某些昏沉,大概又要落雪了,北风猎猎刺骨。
奥利弗走进一个昏暗的大厅,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情报。
紧闭的大门隔绝了屋外的风雪,汉佛莱披着金红色的斗篷,站在窗户处擦拭着一柄细长的佩剑。
大厅中只有三个人,大管家亚瑟端着托盘站在汉佛莱身侧。奥利弗面容严肃刻板,恭敬的向汉佛莱行礼。
汉佛莱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他随意的说:“听说你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
“是的,陛下。”奥利弗起身,低垂着头,说道:“您要求我彻查关于近三个月贵族无故死亡的事件,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想征求您的意见。”
“说说看。”汉佛莱依旧仔细的擦拭着充满贵族气息的佩剑。它是伟大皇帝瓦伦年轻时的佩剑,它没有跟随主人在战场上拼杀,也没有见证主人最辉煌的时刻。它只是在瓦伦大帝放荡轻佻的少年时代,充当贵族少年间决斗、玩乐的道具。这柄剑也是瓦伦大帝一生中最无足轻重,被人无视的武器。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它没有跟随主人下葬,得以保留在王宫的收藏室中。
奥利弗自然认得这柄来历不凡的剑,他面色一肃,知道汉佛莱陛下心情不愉快。陛下并不是喜欢年代悠久的事物的人,他更谨慎的说道:“德维里亚伯爵收到一封来自帕里斯·亨特伯爵的书信,里面有一些猜测十分有用。经过查证,我们有了惊人的发现。”
“帕里斯·亨特?那个喜爱用十四行诗评论艺术的疯子?”
汉佛莱接过信纸——
“……亲爱的老友,请您原谅我不能面对面的跟你讲述这样的话题,我实在无法说出口。我时常为自己的儿女担忧。他们肤浅又愚蠢,让我这块令月光都厌恶的腐朽墓地不能安然归于冥界。
……我们是很蛮横很残酷的吗?不,正好相反,我们是公正的。我发誓,我公正的对待每一个孩子,哪怕他们时常令我心伤。
贝琳达居然喝下了那种来自魔鬼的药剂,她不知道这种药剂能蛊惑人的心神,令愚人成为魔鬼的附庸。我发誓近来无端死去的年轻人都与那药剂有关,是嫉妒令她们丧命。
我该庆幸贝琳达是个愚蠢的孩子,毕竟她只是愚蠢,而不是恶毒。
……神明在上,早晚有一天,这些与魔鬼为伍的,会说人话的牲口,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
汉佛莱接过信,平静的扫过信纸上优美的花体字迹。“神明”并没有给这位厌恶圣光教的帝王触动,他只是紧紧看着“药剂”、“魔鬼”等字样。
汉佛莱沉默的站着,但无论是他身后照顾他近一百年的老管家,还是他面前曾跟随他学习的奥利弗,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来自汉佛莱的怒意。
汉佛莱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纸,“能确定这个疯子帕里斯的话中有几分真实吗?”
奥利弗回话:“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七位贵族小姐,服用过药剂之后不久,与她们有过争执、过节的人就突然暴毙。”
汉佛莱甩着手在光滑的地砖上踱步,“一瓶药剂怎么可能有这种效用,如果说有人喝下药后自己死了,我还能将这药剂当成毒|药来看待,但死的却是与她们不和的人……这让我怎么相信!”
面对汉佛莱的质问,奥利弗没有慌张,只是恭敬的说出自己调查的结果:“进过调查,一共有八位贵族小姐喝下那种药剂,目前死亡存疑的人有七个。”
汉佛莱语气冰冷中带着嘲讽,“不是说这种药剂很流行吗?怎么只有八个人喝下去了?怎么只死了七个人?”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吃下来历不明的东西,圆塔塔(土豆)作为食物也经历了十年的实验。帕里斯·亨特家的女儿也喝下了药剂,但喝过药剂之后两天,都没有年轻的贵族小姐死去。”
“是啊,我怎么忘了贵族都是一群惜命的小鸟。”汉佛莱的语气愈加刻薄,“哼,嫉妒、愚蠢!看来老亨特说的没错!我都说过女人要多读书,看她们教养出的蠢货!”
奥利弗:“……”
最后一句话看似与他们正讨论的话题并不相关,但敏锐的奥利弗还是知道汉佛莱的意思。
在奥利弗心中,汉佛莱陛下是一个奇特的人。他坚信女人读书远比男人读书更加有用,还一度提议让女性出门学习更多的知识。可惜,这项提议被当成国王的玩笑话,被忽视的彻底。连那些身为女性的贵族妇人也不愿意国王的想法成真,她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没有用处、不能理解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