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2 / 2）

“你看我像是在逗你吗？”

“我说什么……崔都尉，我又看看不清你的脸，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逗我呢！”

又是片刻的沉默，那人抬手摘掉了帽兜，“现在呢？”

齐念月两眼一下子被那张脸给吸引住了，那是一个棱角分明，硬朗英俊的脸，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但脸上丝毫不见稚嫩之气，眉宇间反倒是隐隐透着沉稳凌厉的气质。

“不……不像了……”总归，她是一个很待见美男的人，“我需要做些什么？”

他又把帽兜重新拢上，道：“把他送到齐国境内云山之上，找一个叫长留道长的人！”

“等等……”容她思索片刻，“我，要把一个死人万里迢迢从陈国带到齐国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去找一个传说中的仙人，然后让仙人把这个死了十年的人给变成活人，分析得可对？”

那人点头不语。

“好走，不送！”她丢下四个字，转身干脆利落地走回牢里。

“齐念月……”身后的声音有些急切。

“反正都是死，我呆在牢里，还能清静些时日。”

帽兜之下的双眼，迸发出一道精光，好个精明的女子，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参透一切看出危险，果然是最好的人选。虽心中激动，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齐念月进了牢房，把门一关，扒在门上，把脸搁在两根木栏的中间，葡萄般的大眼眨巴眨巴，神态一改之前的嬉戏和散漫，变得严肃冷静，声音也变得沉静几许：“苍析源漠——陈国的外姓世子，其生母怜心除了是本国皇后，还是‘天下第一家’的主母，你让我救的人是苍圻公子，那么你背后的人一定是皇后，谁都知道曾经这陈国的天下，除了陈王，就是皇后与晋王爷陈忠一分为二，各占半壁江山。苍圻公子，‘天下第一家’的公子，绝世无双，无人出其右。”

说到这儿，她的眉心轻簇，音色也黯淡了不少，“他本是接替皇位的不二人选，只可惜死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之后世间有传闻，怜心皇后与陈王有约，以十年为期，若苍圻公子不能苏醒，那王位继承人则另择他人，陈王膝下，只有一个未及十岁的幼子，而陈王的病已然等不及幼子长成，剩下的王公之中只有晋王爷陈忠之子陈世启最具竞争实力，然而只要苍圻公子一日不死，他‘天下第一公子’的身份始终是陈世启最大的威胁，必除之而后快。对吗？崔都尉？”

崔都尉沉默不语，半晌之后重重点了点头。

她接着道：“再说到十年之后的今天，你们竟然到了要用我这个死囚犯的地步，那说明你们已无人可用，看来……苍圻家这十年怕是过得不太顺吧……”

“你分析得很对，既然你都参透了，那我也就明说了……”他上前几步，与她对视，“晋王一派对皇后或者说对苍圻家的打压确实狠厉，若是十年前，苍圻家是绝对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十年前那场战役让‘天下第一家’伤亡惨重，元气大伤，自此一蹶不振，不瞒你说，现在的天下第一家，或许已是名存实亡了。”

“那你们为何还不放手，为何一定要与晋王相争，非要将苍圻公子推上皇位？”

崔都尉的声音变得冷了几分，语速也快了不少：“你以为不争，他们就会放手吗？你以为不争，天下第一家就能重振吗？你以为……”话到这里突然截住，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既已知道这些，为何不愿相助？你该知道陈世启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让他做了上这皇位，天下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对天下不感兴趣！”她转身靠在牢门上，背对着他，“我只知道，帮你们就是与晋王爷为敌，苍析家都被他打压到如此境地，我可不想死得很凄惨。”

“你……”

“再者说了，那陈世启若真登基做了皇帝，大赦天下，我可又自由了呢！”她扭头，余光瞥了他一眼，摆摆手，“你走吧！这种亏本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接着听到的声音阴冷了许多：“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第一你们现在自顾无暇，是不会给自己再惹上什么麻烦的；第二，这个关键时期，你们也不会想再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手手里吧！第三，你根本不是苍圻家的人，没必要为了他们犯这种大罪吧……”

身后那人语气明显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苍圻家之人？”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拒绝回答！”

“好，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你……”声音微顿，几个弹指之后，再度响起，“是不是在找一个人？”

少顷的安静，之后她突然转身，满脸期望地问道：“你知道我要找谁？”

那人摇头，她脸上的期望瞬间转为巨大的失望，正欲开口，听他又道：“你帮我救苍圻公子，我帮你找到他！”

她眉心惭渐拧起，似乎在做着权衡。

“我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之后出来见我，”他转身之际又顿足回望于她，“记住，我只等你一柱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