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罗刹(七)(1 / 2)
叮铃铃, 叮铃铃。
血的波纹下, 一个女孩赤脚踩着过来, 脚印留在她走过的路上, 一个又一个像是一朵盛开在黄泉彼岸的花。
她睁开眼,身上也没有哪里疼,却看到另一个自己倒在一个血泊中, 至死也没有闭上眼睛,脖子上好长一道划痕,两个男人皆带着头套,看不清一张脸, 她听到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说:“不会吧……”
离她最近的男人手中的刀落下,落在水中捡起了水花, 溅到她的脸上, 好冷。
周围的鬼渐渐围了上来, 围上来却跪在她的脚边,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她看着自己的手透过墙壁, 穿过那人。
她这是死了?
木息看着尸体下的血渐渐被雨水浸染,她这就算死了?刹那间没经受住这个打击, 猛地昏了过去。
有人持伞而来, 女孩蹲在她的脚边无奈说, “你怎么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可真丢我们罗刹鬼的脸。”
“呀, 来接你的人来了。”女孩站起来撑起一旁的伞,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小缝,只看到两个人影,高高的,像是男人。
女孩撑伞离开,走之前嘴里还在清唱。
‘雨霖铃,涙龙吟,一首曲子唱七遍,五条大路任你选,四个影子永相伴,罗生门前分两畔,三种愁绪惹人烦,六……’女孩的声音轻颤,‘六月百花皆灿烂。’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远的近乎看不见,却能看到她的脚底往生花绽开,留下一地的血脚印,渐渐从身边走远。
“北阴酆都大帝若是知道这件事,定叫您好看。”一旁传来说话声,声音有些不赞同,过了好一会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
“那就别让他知道。”
青玄:“……”
大雨之后人间洗刷,不该存在于人间的东西都被抓了下去,以往比较抗拒的鬼怪这次却主动找到阴差说要下去,人间太可怕了,有可怕的东西在这里。
木息到家的时候申莳正在做饭,饭烧糊不说,连锅都烧糊了。
学校里的课不多,课都排在六到十二周,这段时间正在最清闲的时候,宿舍里的关系不怎么好处理,她干脆搬了出来跟申莳一起住。
说到申莳,木息结婚了。
对象是申莳,据说这是能救她的唯一办法,等到木息醒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判官手里的生死簿上已将她划为了地府一栏,几次她想从青玄那里夺过生死簿,都被严肃的告知生死簿乃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除了北阴酆都大帝谁要胡乱篡改都要遭报应的。
木息信了那个邪,当天下午就看到她的丈夫手里拿着一根笔在生死簿上乱涂乱画……
偶尔想起那天的事情还真是觉得可笑。
她醒来的时候是晚上申莳就坐在她自己的床边,看她醒来递了杯水过来,木息道了一声感谢,低头就看到她面前的这一位没有影子。
“你们阴曹地府里的人成婚都没有年龄限制的吗,我才十九岁,在人间还不能领证。”她有些担忧地说,哪知申莳无碍的笑了笑,更像是书中专门糊弄人的白面小生,“在地府,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能结亲。”
木息:“……嗯嗯嗯,你们鬼都好厉害哦。”
出发点是好的,结果虽然不怎么容易接受,但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据申莳所说人死后便要入轮回,这是谁也改不了的道理,就算北阴酆都大帝来也一样,可凡事总有个例外,人间有走后门这种说法,地府也有,来接魂的鬼使半道被人通知今日要牵的魂乃是地府阎罗王的妻子,于是两位鬼差跟阎罗王打了个招呼,就空手回去了。
由此可见权利与地位多么的重要。
“可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木息不解的问,关于这个问题申莳至今也没有给出回答。
“那我换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遇害的。”
他给了一个答案,一脸奇怪的说,“青玄就在这里,什么人死去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嗯嗯嗯,对了这里还有位判官的说。
“最后一个问题。”她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您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她简直就是个现代版的十万个为什么,而申莳竟然还好脾气的配合着她。
灯光下,申莳的表情有些叫人捉摸不透,这次他的回答很慢,慢的叫人等不下去,他说,“我不知道。”
地府五帝里的阎罗王,竟也有不知道的事,木息没有往下追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现状,到底是人还是鬼?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不敢问申莳。
学校里没有传出她死掉的传闻,新闻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依旧在逃,却没有出现第四个被害人,而第四个被害人木息,回到家时被木骏一脸奇怪的问,“你怎么刚结婚就回来了,申莳呢,没跟你一起?”
木息:“……”
回去后申莳才告诉她,青玄篡改了人间的记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讲。”她问。
“我想告诉你的。”申莳摊开手,颇为无奈的解释说,“但是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