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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蛰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缓言道:“这些年我江家在朝中一直无所建树,我深觉愧对皇恩,又怎敢厚着脸皮僭越的去求皇上放人?这样吧,等过段时日,我去圣上面前提一提这事,若皇上放人,我江家立马把女儿嫁给你,裴之以为如何?”
陆景曜原本沉着的脸微微一笑,接话道:“娶妻之事,本该是我陆家操持的,伯父愿摒除两家旧怨,把阿苓嫁给我已是对裴之天大的恩典了,裴之怎敢再让伯父为我和阿苓的婚事为难?”
陆景曜说罢,起身朝江蛰郑重的一鞠,继续道:“裴之只有一问。”
江蛰惊疑的道:“讲。”
陆景曜幽声道:“若裴之求得了圣上恩典,伯父能不能践诺立马把阿苓嫁给裴之?”
他自是知圣上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的,可听陆景曜仿若要他承诺的话,江蛰心底没由来一惊。难不成这小子要去求圣上开恩?可依照圣上对陆家的态度,恐怕要等他阿娘回来商议后,再行定夺此事,便强行把心底不安压下,道:“自然是真的。”
陆景曜拱手朝他郑重一拜,“裴之多谢伯父恩典。”
...............
江雨筠跑到前厅的时候,陆景曜已辞别了阿耶,独自朝院外去,今日.他穿着宝蓝色衣袍常服,在暖阳的照耀下,将他身上孤冷慵懒的气势衬的更为缪寂。
她心中一窒,料想是阿耶定是同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忙奔上前,唤住了他。
陆景曜驻足,他转身回望,面上一派淡然,丝毫没被阿耶羞辱过的恼意。
江雨筠报涩的咬着下唇,搓.着手不安的道:“你......你怎么来了,我昨夜不是和你说过,我去求阿耶同意咱两婚事的吗?”
陆景曜挑高一边眉,低声说:“我是男人。”
“我知道。”江雨筠不解的打量他周身,也没看出他和别的男人长得不一样。
陆景曜似被她的话梗住了,他正轻笑的脸骤然变的黑沉,还是为她解惑道:“这提亲的事不是小姑娘该做的。”
他一个大男人来求亲,还需个小姑娘为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吗?他在小姑娘心底该有多靠不住?
江雨筠不能理解他话中的隐喻,为难的看着他,小.脸皱着低声说:“可是......我阿耶会嫌弃你而不同意的。”
陆景曜咀嚼这两个字眼,敛着怒意诱哄她说出来,“嫌弃我什么?”
江雨筠搓.着手,把视线定在他腿上,似再说他有腿疾不得她阿耶欢心,这还用我明说嘛。
陆景曜被她意欲不明的话气的眉骨后方突突直跳。
江雨筠又安慰他道:“没事,我不嫌弃你的。你别把我阿耶的话放在心上。”
“.......”陆景曜。
江雨筠说着话,小脑袋转了一圈,似在窥探周围有没有偷看这边,等转过头来,她低声又道:“放心吧,咱两的婚事一切有我,你回去等消息。”
哪知,陆景曜似被她安抚的话并不领情,他身形微微一顿,咬牙切齿的道:“我没腿疾。”
江雨筠正尖着耳朵留意着周遭动静,乍一听到这话,没听清楚的“啊”了一声,忙问道:“什么?”
陆景曜唇抿的更紧了,他似被她气笑了,戏谑的道:“我说,我是完璧。”?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他说罢,盯看了眼她身后,又端肃着脸道:“别忘了咱两现在的关系可是见不得光的,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你去应付一下。”
“.......”江雨筠。
她一惊回头看,就见她身后别说是人影,连树影子也无。再回头,就见陆景曜已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
..........
陆景曜走后,江蛰在屋中枯坐了半日,始终觉得陆景曜话中有话,感到心神不宁,遂,亲手写了一封信派人传给尚在邙山的明德公主,另她出谋划策。
邙山离洛阳城不算远,若信差腿脚快只半日便可将他的信送去,可江蛰在府中等了两日也未等来明德公主的回信时,朝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河东王任雍州节度使期间,竟破了永南巷几桩命案,这原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只需按旧例把凶徒移交给兰台处置便可,哪知这凶徒竟曾是陆景曜雍州封地的朝廷命官,只因早几年被陆景曜以徇私枉法的事查办抄了家,那凶徒一家这些年死的死,入勾栏的入勾栏,那凶徒便对这世道生了不忿,一心想要报复大淮安居的民众,这才杀人越货,奸.淫.妇女。
这凶徒行迹恶劣,原本和陆景曜半点关系也无,谁知,陆景曜觉得这凶徒有今日之过,皆是他当年执法法不容情时留下的隐患,害的大淮境中多死了几条人命,自觉难辞其咎,上书圣上要卸去御史中丞一职。
嘉帝本就忌惮陆景曜,猜测陆景曜骤然把身上权利放下的举动是何企图?心惊胆战,便召来陆景曜询问。
一向知无不言的陆景曜吞吞吐吐这才道明因由,称这些年为大淮鞠躬尽瘁早已身心兼疲,想要暂时歇一歇。?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嘉帝怎听不出他言中推诿之意,又听最近坊间传出的关于陆景曜和江雨筠的婚事的杂谈,猜测陆景曜这是要逼着他赐下婚期了,他心头乱成一团麻。
毕竟若他允了陆景曜的亲事,不等同与将大淮半壁江山拱手让给陆家和江家了吗?
如今陆家不能动,只得从江家入手了,于是,在嘉帝辗转难眠的第三日,便宣卫将军江蛰入宫说了此事。
江蛰面上一慌,忙表忠心:“臣江蛰虽姓江,可身上流着刘家的血液,大淮需要臣一日,臣便誓死拱卫大淮一日。”
他说罢,朝嘉帝深深叩首。?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嘉帝终究不太放心,试探的问:“爱卿对大淮的忠心,这些年朕的看在眼里的,可眼下,大淮士族门阀结党营私,沟壑一气,各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想要架空朕的皇权,如今,放眼大淮,能使朕放心的也就属爱卿了,若有一日,陆家存了不轨之心想要颠覆了朕的皇权,爱卿要何为?”
江蛰面上一凛,掷地有声的道:“臣定当为圣上鞠躬尽瘁,铲除奸逆,若有违背,我江府全族遭天诛地灭之罚。”
嘉帝听了他发了毒誓,这才放了心,忙从龙椅上下来,紧握着江蛰的手,感慨道:“朕今后能委以重任的人只有爱卿了。”
为此,事先不知情的江蛰从宫中回来还没回过神来,耳边一直索绕着嘉帝的话。?泡?沫?书?阁?独?家?整?理?
“把阿苓嫁给陆景曜也是朕的无奈之举,爱卿可要体谅朕。”
“朕姑母那,还需爱卿多提朕美言几句。”
“兰台不能一日无陆景曜镇守,朕只得应了他的愿,定了下半个月后他迎娶阿苓的吉日。”
“虽时间仓促了些,可礼数不能少,朕也就这一个外甥女,一定要风光大办,这样吧,朕以公主之仪嫁阿苓,爱卿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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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这段时日江雨筠一直忧心忡忡, 她数次想要找阿耶提她和陆景曜的事, 却苦寻不到机会。
阿耶这回剿匪回来后, 一直很忙, 整日早出晚归的,她派去下人问阿耶在做甚么, 下人只说不知, 她也不好在这节骨眼上平生事端。
这日吃了午膳, 江雨盛拉着她去院中荡秋千, 边皱着小鼻头义愤填膺的说:“阿姐放心吧, 那姓陆的来提亲,莫说是祖母阿耶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江雨筠:“.......”
她忽然想问江雨盛为何对陆景曜这么敌视, 便问了出来:“为什么?”
江雨筠面上闪过一丝戾气, 他四下一望,见周围仆妇皆在两人几十步外站着,这才压低了声音, 不忿道:“当日.你在清心庵时,我曾亲眼看到他杀人,阿姐,你是没看到当时他面上的神色, 跟个恶鬼似的,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若是嫁给了他, 万一哪天惹怒了他,他把你杀了怎么办?”
江雨筠这才想起来当日在清心庵的事,她秀眉紧皱,低叱他:“当日若不是你不顾阿姐劝阻非要在庵内跑着玩,也不至于险些丧命,你不但不感激陆景曜及时搭救你性命,反而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嗷嗷,你学的圣贤书都吃肚子里了?”
江雨盛被她责骂霎时红了眼,鼓着腮帮子,扭头不理她。
江雨筠也觉得方才自己说的太过了,毕竟嗷嗷才八岁,乍然见到杀戮的事,会下意识的感到害怕恐惧,便耐着性子开导他。
“他身为御史中丞,执掌弹劾收押百官之职,那些想要杀他的人很多,若有人要杀他,他是不是要防卫?”
江雨盛似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转过头来,羞愧的看着她。
江雨筠又道:“他既然要防卫别人杀他,便不可避免会伤到人,有时可能会错手杀人。”
这些道理也是她和陆景曜相处的这段时日,她慢慢领悟到了,人在高位就必受其重,没有哪个人一出生就学会杀戮,皆是被外因逼.迫不得而为,陆景曜站在那么高的位置,若他不做事手腕强硬,恐怕他早被旁人暗算暗杀无数回了。
江雨盛垂下头,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忽然道:“阿姐我不想让你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