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 2)
韩湘子目光炯炯有神,立刻拍着曹国舅的肩膀,“国舅,不如我们也来卖唱吧?你唱,我收钱。”
“嘁,我堂堂曹国舅怎么能做卖唱这种事情呢?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天上那帮神仙笑掉大牙?不行不行,这活我干不了,还是你唱吧!我负责收钱,怎么样?”
“呃……这个嘛……”韩湘子沉吟不决,颇有些为难。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五音不全吧?……也对啊,大家在八仙宫里这么久了,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韩湘子尴尬地点了点头,“以前,我娘为了培养我的兴趣爱好,曾经请了兴趣老师来给我上课。一开始他们听我声色饱满圆润,还以为我会是歌坛的一颗新星。没想到……咳咳,没想到我刚一开口唱歌,隔壁就以为我家杀猪了,兴致勃勃地跑过来一看究竟。真是太丢人了!每当我一唱歌,我娘和老师们就捂紧了耳朵,有的还钻到桌子底下去。”
曹国舅听着忍俊不禁,韩湘子无精打采地垂头,看到手里的紫金萧,立刻来了精神,“有了!”
他长身玉立,手执宝萧,手指轻轻按着气孔,慢慢吐气吹起来。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梦如幻,宛转悠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周围渐渐有人驻足围观。曹国舅立刻以树枝作笔,以清水为墨,在阴凉的树荫下,慢条斯理地写字。一开始,他写的都是些诗词歌赋。比如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还有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一手书法堪称颜筋柳骨,矫若惊龙。游客们见他们俩乃是扬眉才子,卓尔不群,纷纷鼓掌叫好。
半个时辰之后,围观的人都还一直不肯散去。然而,他们却一分钱都没有施舍给辛苦表演的两位。韩湘子口干舌燥,心中暗自嘀咕,咦,这是什么情况呀,为什么没人给我们钱呢?
他面不改色,继续吹箫,暗地里偷偷用通音术跟曹国舅聊了起来,“国舅,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累了,怎么还没人给我们打赏呀!?”
曹景休写字写的全神贯注,不敢旁骛,一直沉浸其中,根本没注意有没有给钱。经韩湘子这么一问,他才如梦惊醒。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再赚不到钱,可怎么回去跟悟空交代呀……正当他踌躇地看向周围之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少了一些要钱的物件。不远处那些流浪歌手大多都是将吉他盒打开,摆在脚边。就想乞丐要饭,把碗摆在面前,路过的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话虽然难听了点儿,流浪的艺人不像乞丐那样只会伸手要钱,不懂付出与回报的比量,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看我的。”曹国舅继续写字,不动声色地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放在身前。然后继续挥舞着树枝,笔力遒劲,龙飞凤舞地诉说着自己的“心酸往事”。
他在地上这样写道:走过路过的兄弟姐妹们,我和弟弟能在这里与你们相遇,真是缘分。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从山里来,本来是想进厂打工的,可是一出门就遇到了小偷,不仅丢失了所有钱财,就连身份证也没了。鄙人不才,在这里给各位献丑了。如果你们囊中宽裕,便请你们稍加打赏,让我和弟弟稍微周转几天。不管是一块还是两块,我们都铭记在心,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周围人半信半疑,有个小朋友将手里的零钱扔进了曹景休的鸭舌帽里。“谢谢你呀,小朋友,祝你健康成长,以后迷倒万千少女!”曹景休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笑着说道。
小胖墩眯起眼睛歪头一笑,继续吃着棒棒糖吊着大鼻涕,转身回到妈妈身边。
“你说他们俩一个会吹箫,一个有这么高的书法造诣,矫矫不群,裒然举首,为什么想着进厂打工呀?”
“都说是乡下来的了,乡下人不都觉得进厂打工是唯一的出路么?”
“我了个去,你什么意思呀?听你这话是看不起厂里的工人,是不是呀?”旁边一个厂妹握着男朋友的手,拧着眉头,怒不可遏,跺脚嚷道,“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奋斗在流水线上,你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刚才说话的大姐赶紧摆摆手,笑着解释道,“小姑娘你别误会,我并没有看不起厂子里的工人。现在这个社会,除非是自己做了老板,不然,在哪儿不是打工呀。反言之,即便是做了老板,不也要为顾客服务,为顾客打工嘛。嘿嘿……我只是觉得这两兄弟有如此才能,倘若真的待在流水线上,实在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