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 / 2)
已经习惯世间繁华的人,却被突如其来的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两年整,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能打发时间的,唯有一台墙挂电视,和那个从门口保安室淘汰下来后,被南阅捡来摆在床头的,已经十分老旧的收音机。
护士送来的杂志,甚少被打开,唯有实在无聊得发疯的时候,才会看看其中,除了贺楷和楚云茜以外的内容。
整整三年,南阅都只能被动接受外界的消息,无法去主动查询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也没机会与人沟通交流。
精神没有彻底崩溃,靠的全是心底那股不甘的怨气和仇恨支撑。
抬起因为太久没有晒太阳而显出病态的冰白色的细长手指挡在眼前,淡淡洒下的天光流水一般透过指缝稀疏的落在眼底,光晕朦胧中,前尘往事在眼前一一掠过。
二十岁那年认识贺楷,二十四岁生日时不顾唯一的弟弟的阻拦执意嫁与他为妻。八个月后,弟弟南川为救人溺亡,迫于无奈将父母辛辛苦苦打下的云上集团交给贺楷帮忙打理。
结果,十一个月后,雄踞南港多年的云上集团一朝破产,作为公司法人的她背负数亿的账务。紧接着,她被爆婚内出轨,艳照便传全网,声名尽毁,浑浑噩噩中被迫与贺楷离婚,净身出户。
所有的个人财产都用来还账,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她在一次外出时被疯狂的黑粉泼了硫酸毁容,伤势一度危及生命,也亏得她命硬,最终挺了过来。
然而,未等她痊愈,刚刚离婚不到两个月的前夫贺楷便以她遭此打击精神失常为由,将她送入了精神病医院治疗。这一治,便是三年。
贺楷对外塑造的一直都是顾家好男人的形象,南阅被爆出轨后,他还因为大受打击病倒住院,半个月时间瘦了十几公斤,民众信任度很高。
再加上他主动提出替南阅偿还几亿的账务,没有人对他送南阅进精神病医院有什么怀疑,都轻易相信了南阅已经精神失常的说法,甚至得益于他的良好人设,公司股票还涨了一波。
南阅刚上大学时,父母便因为车祸去世,二十四岁那年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的唯一一个闺蜜也横死,二十六岁那年,唯一的弟弟也因为救人溺水而亡。
南家父母皆无兄弟姐妹,到了如今,她在这世上竟是再无血亲。她性格过于傲气,又因为时运不济变得暴躁易怒,曾经的几个朋友也渐渐失去联系。
人际上的孤立,让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贺楷轻而易举便将她置于绝境,无人出手相助。被困在精神病医院的这三年,除了被贺楷重金买通的医生护士,她几乎是再也接触不到其他人。
或许是心底的仇恨和不甘太过浓烈,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一个执念,这般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活,她竟也坚持了下来。
所幸,等了三年,在她终于将所有恩怨纠葛弄明白的时候,她也终于等到了机会,见到了不是被贺楷买通来作秀的人!
贺楷大概想不到,这三年间,他安排人将她当成真正的精神病人,疯狂往她体内注射的那些作用于脑神经的精神类药物,不仅没能让她如他所愿的彻底疯了,反而成就了她!
病房的窗台很宽,紧挨着防盗窗整整齐齐的摆了几排被照料得很好的漂亮盆栽,每一片叶子都是精心擦拭后的鲜亮绿色,颜色漂亮的花朵热热闹闹的盛开在枝头,看起来十分的有生机。
南阅坐在窗台上,指尖轻轻拂过鲜绿的叶片,目光轻飘飘扫过楼下花丛中躲躲藏藏的,因为隔得太远看起来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出手中摄像机的记者们,漂亮妖异的眸子中郁色涌动。
慵懒的舒展身体,南阅脚步轻快的跳下窗台,在屋子里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带着怀念的一一拂过病房里这些陪伴了她三年的物件,直到最后,在床底下窸窸窣窣的掏出一块砖头来,重新回到窗边。
今天的新闻已经足够爆炸,足够的引人注目,但这还不够!南阅现在的要做的,就是为这件事的热度再添一把火。
一把,以她满腔的仇恨和愤怒,以她这条残命,燃起的,来自地狱的复仇烈焰!
所有的肮脏,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欺骗,都终将在这场焚天怒焰中,完全的暴露在世人眼中!
时光兜兜转转,那些掩埋在腐烂泥土中的斑驳往事也终于要重见天日!目光落在娱记因为尚未回过神而显得青涩又茫然的脸上,唇角勾起的微笑模糊不清。
于是,娱记刚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南阅挪开了窗台上的盆栽,露出其下遮掩的,已经被她翘起来的窗台上的瓷砖,和被磨得锋利的尖锐螺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