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噩梦（2 / 2）

霍尔登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被证实了怀疑。他按下心中的震惊，很快反应道：“是的。”老人坦然的态度也让人惊讶。“因为除陨石专家之外，你也是这场灾难的调查人之一。”

“这些真相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我总是知道。”

老人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一个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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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公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希望它是一场天灾，可一些阴谋论的说法依旧悄然流传。后来政府部分的人员找到了我们，和媒体一样把所有的矛头指向陨石。出于证实真相的必要性，我们同意了，尽管航天局方面的科学家近期并未观测到有小型陨石驶向地球——我在那边有个朋友。

我们深入调查过，孩子，比你能想象得还要深入得多。起先我们沿着那些政府官员的意思从陨石的方向着手。我那时60多岁，但岁月并没有掩盖住我的眼力和头脑，不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行政层太高估自身的能力而看轻了科学行当的专业性，这点我在大学任教时便已经知道。我和我的同事在暗地里做了许多，我引用，“不必要的工作”，一边调查一边安抚政府的人，让他们相信我们并未跑偏太远。

我们采样，收集，查阅资料，分析，研究卫德城泥土中放射性物质（我告诉他们我们需要，请他们提供封锁区的样本）。“初步表明它是陨石所为。”我通知他们。第二天便出现“地外物质专家证实陨石撞击传闻”的报道。“但如果是陨石所造成，这种陨石的状态不太自然。”媒体没把这句话一块播出来。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发现了破绽。专业的知识不必提，概而言之，化学是最奇妙的学科之一。他们提供给我们的物质与常理不合，就这细微的不合让我们得到了自相矛盾的结果。卫德城封锁了5个月，或是10个月？我记不清了，但不知怎么我们拿到了真正的封锁区样本，最终发现我们的研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巧的伪造，陨石的方向几乎骗过了我们。

我们把猜测引向另一个方向，虽然这个方向我们这样的人几乎无从了解，直到我们“不必要的工作”被发觉了。

之后我们被控制起来。比奖赏更能达到目的的手段是威慑，比你的生命更具有分量的是你至亲的生命——你认同吗，孩子？反抗的人没能一直坚持，包括那些私自调查的人……我们不得不发表声明。我放弃得很快，我有妻女要照顾……虽然她们现在早已离我而去。

政府安抚人心的心愿达到了，公众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比陨石更加贴近真相的阴谋论不再被人提起。最终人们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我想，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还有，你不是一个作家。”老人说完，平静地看向霍尔登。

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吗？

霍尔登抗拒这个说法。一系列震惊之后，他突然感到一阵反胃，问过老人去到盥洗室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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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否记得，你们的另一个猜测是什么？”他问。

四周的空间开始畸变，物体边缘出现扭曲，像有谁在霍尔登眼前放置了一个鱼眼镜头【1】并进行旋转，给人以强烈的致幻感。接着——

“武器。‘火种’。”老人的脸转过来，它朝向霍尔登绽开笑容。

然后它从鼻根部开裂，皮肤片片剥落，呈现出里面精密复杂的铜灰色机械零件。

“啊！”

眩晕与迷幻顷刻消散，物体回归到正常的形状，色彩开始鲜明，一对硕大的金色镜面映入视野。霍尔登迅速出拳，金色镜面缩小消失了。使不上劲，他的手被抓住了，在离八月的颧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伴随着小女孩短促的惊叫。

安卓放开了他。霍尔登撑起自己侧过身去，瞪着眼，呼吸急促。

他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连同回忆一起做了一个疯狂的怪梦。

“你为什么在这？”霍尔登看着奥古斯特的眼睛嚷道。

“金色镜面”是安卓金色的眼睛，它们清澈得仿佛很容易被打碎。

“我看到他一直站在门口——”克里斯蒂娜站在另一旁，然后她跑去牵安卓的手，忿忿不平以至于鼻子都变了形：“你为什么吼他！”

“好吧，好吧。”霍尔登只好点头，“我很抱歉蒂娜。”小心地支起腿下地，不让鞋底弄脏沙发。

记录资料的笔记本没事，它好好地待在刚刚他用的书桌上。很好。

所以为什么我睡在沙发上？

“我想和你谈谈你的武器。”安卓的声音。

霍尔登不可避免地再次注意到安卓。“好。”是个上扬的语调。

透过安卓与真人无异的脸部皮肤，他开始想知道它的内部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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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鱼眼镜头：一种极端的广角镜头，视角接近或等于180度，摄影可以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