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1204年4月,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
“刷、刷、刷……”
刀箭漫天飞舞,对杀的嘶喊刺破云霄。
一支又一支云梯从巨大的战船架上几十米高的防御城墙,黑压压的十字军如蠕动的蚂蚁,手持长剑,沿着云梯往上攀爬。
指挥塔碉旁,一支云梯架在墙边,一批十字军冲破箭雨爬上墙头,等待他们的是迎面刺来割断喉咙的刀剑。进攻的军士们纷纷跌下云梯,鲜血如密密的雨滴顺墙洒落。但是,死亡阻挡不了十字军的攻浪,又一波军士淋着先驱的血,继续勇猛地向城墙上攻来。
不多时,这支云梯被守军推倒,再一次砸入海水中。墙脚附近的水域已被鲜血染成片片褐色,尸体左一具右一具漂浮在水面上,一些气息尚存的军士们从血水中探出脑袋,费力扒开尸体,爬上战船,再次投入战斗……
十字军的进攻昼夜不停,拜占庭帝国的主力守军——瓦兰吉皇家卫队【备注】已经战斗了三天三夜,虽然击退了敌军一次又一次进攻,但是,有限的力量敌不过装备精良、数量庞大的十字军,城墙上的关口一处又一处沦陷。
一位身披战甲的男子立在位置最高的指挥塔碉上,挥动长剑,竭声嘶喊,指挥死守最后一道防线。城墙下,十字军集结人手,又一次将云梯架上了墙。
“杰森队长,威尼斯水军的战船撞破了南墙,皇帝命令你派人前去支……”一位信使飞奔而来,向着男子仰头嘶喊,“噗”,一支飞箭射穿了他的胸口,他凑然倒在地上。
杰森队长哀伤地看了一眼失去性命的信使,蹙着眉头,抬手挥剑,拨开了射到身边的三支箭。远望出去,失守的各个关口,残余的守卫队员在与十字军贴身肉搏,已经调不出可以支援它处的人手。
“杰森队长,皇帝已经丢下臣民,不见踪影了。”又一位信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他没有注意脚下,被前一位信使的尸体绊倒,恰好躲过了一排飞过的箭。
听见这句话,杰森跳下塔碉,冲到十字军刚刚搭上的云梯边,从腰间的皮囊中抽出短刀,“嗖、嗖、嗖”,短刀闪着怒光,从他的左右手连续飞出,刀刀刺向云梯上十字军军士的喉咙,被刺中的军士跌落,将身后的人压倒一片。顿时,十字军进攻的节奏大乱,攻浪减弱下来。
很快,杰森皮囊中的飞刀用尽,十字军强攻再启,瓦兰吉卫队队员们筑起一排肉墙,阻挡着敌军的强力攻击。
密集的剑雨滚滚而来,卫队的肉墙倒塌,最后一道防线破溃,十字军哄拥着踏上城墙。他们将仅剩的几十名瓦兰吉卫队队员分散围攻起来,一个又一个刺倒在血泊中。
“铛、铛——”
杰森挥舞长剑,抵挡四面八方刺来的剑,“啵——啵——”几个十字军被他刺倒,鲜血随闪烁的剑光四射飞溅。
“噗——”
随着一声脆响,一只长剑刺穿杰森的喉咙,立即被拔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飞喷而出,抽去了杰森身体的支柱,他软软地仰面倒地,圆睁猩红的眼睛,看着阳光瞬间模糊……
作为最后一位守城的战士,杰森用生命为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画上了句号。
震耳的厮杀声骤然停歇,城墙上所有人都垂下了手中的箭,刹那间,空气中充满了几个月从未有过的安静。
片刻宁静之后,十字军头目温顿公爵冲上塔碉,高举手中的长剑,放声大喊:“胜——利——啰——”
“胜——利——啰——”十字军胜利的呐喊从城墙上空传向远方。
“哐——当——”
君士坦丁堡厚重的城门打开,被高墙挡在城外三个月的十字军犹如饥饿的野狼冲进了羊圈,他们逢屋必抢,逢人便杀,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个又一个倒在丧心病狂的剑下,街巷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冰冷的长剑被人体的鲜血浸润,久久散发着血腥的余蕴。
又一个不眠的三天三夜,圣索菲亚大教堂多年累积的奇珍异宝被洗劫一空,皇家图书馆在一把大火中烧为灰烬,君士坦丁堡笼罩在十字军烧杀屠掠的血雨腥风之中……
八百多年后。
2月,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