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顾长书蒙着眼睛在实验室里坐了很久，那人也在他背后坐了很久。

时间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流逝，静谧而又安详。

顾长书遵守着工作人员的要求，没有说话。黑暗中，他感到封闭的室内，温度上升得很快，额头不一会就覆满了晶莹的汗水，顺着脸庞轮廓一滴滴流下，流过脖颈，流进领口。

这鬼测试什么时候结束？他想着，一边轻轻地甩头。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喉咙里传来模糊的音节。他一发声，顾长书以为是自己动到椅子弄得他不舒服，马上乖乖坐好一动不动。

黑暗中，他和那人背靠着背，逐渐上升的体温熨烫着彼此的背部肌肤。顾长书的左手垂在身侧，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缠绕上来。

是那人的手指，摸索着握着顾长书，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由轻而重地触碰。

顾长书的手心潮湿温热，那人的手有一层薄茧，肌肤干燥温暖，轻巧地在他的手心打着旋。顾长书想把头转向背后，头还未动，手被用力握了一下，那人在，警告？

靠，你占劳资便宜，还有脸了？

顾长书手臂发力，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更大的力气握住。

这一次，是毫不委婉地用被那人整个手掌包住，仅有的肌肤相亲里，顾长书知道，那人的手很大，手指有力，无法逃离。

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在顾长书的手上摸来摸去，顾长书不耐烦至极，哨兵向导的匹配测试而已，至于把我当个姑娘这样摸？还是进来的每个人都被他这样摸过？

顾长书想到这觉得有些恶心

死变态、臭流氓，他在心里骂到。

他很快就把指尖伸到了顾长书的手腕上，手指从个人终端的系带下钻进去，摸到了带子下的皮肤，顾长书想起，那里有一个像是被咬过的伤痕。

奶奶说，这是他小时候被狗咬的。

那人的手指在疤痕上徘徊了很久，最后不舍地离开。

两人的指尖分离的时候，顾长书恍惚间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没等他细想，门被人打开了 工作人员进来，摘下了他的眼罩急匆匆把他拉出去。

他只来得及在离开的一瞬回头，看见那人脊背挺直地坐在椅子上也在看着自己。

灰色的直发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像是夜里缀满光华的星海。

和那头狼，一模一样。

……

“怎么样？”伊藤博文摘下眼镜，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张丝绸手帕细细擦拭。

“你问什么怎么样？”零的个子很高，一米九出头，伊藤博文的身高是日裔男子常见的一米七，零金色的眼睛斜睨着他，从上而下，充满了强者天生的霸道气势。

“当然是今天你见到的那个向导了。”伊藤博文常年和零打交道，对他这样的气势有所畏惧，然而却不害怕。

实验品，威力再强大，也只是关在玻璃房里观察的对象。

那个向导。

零想起刚刚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柔软的黑发和手上的伤痕，沉默了。

“呵，”伊藤博文薄凉地笑，“我知道你一直在不想和向导在一起，一直在克制自己面对向导时表现出来的本能。”

“但是那又怎么样？”

伊藤博文调出顾长书的体检和基因分析报告，虚拟屏上陆陆续续出现许多数字。

红色放大的数字是——100%。

伊藤博文注意观察着零的反应，零对这个几乎是超出认知的数字并不感到意外。

“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告诉你，这个向导是谁了。”伊藤博文触摸虚拟屏，又调出一个画面，是顾长书在七军的学习资料。

“你的夏娃今天刚刚来天狼星报到，不过我不想让他去七军了，准备把他调过来，和你一起在实验室工作。”

伊藤博文话音刚落，零的右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金色的瞳孔里燃起暗火，“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让他和你在一起啊。”伊藤博文轻轻说着，语气轻松。

“实验室对我做了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凭什么剥夺别人的自由？”零的手渐渐收紧，拇指狠狠按在伊藤博文的喉结上。

伊藤博文先是想要干呕，很快就被压迫得不能呼吸，满脸通红，不由自主地掐零的右手，推搡着他。

零的右手仿佛注入了钢铁的意志，丝毫没有松懈。

“零！”凌厉的吼声在背后响起，伊藤博文的副手摩西赶到，快步上前拉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