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她给我留下什么东西？”顾长书把话先说出了口，然后惊觉自己把筹码交了出去。

月闭上了嘴，将花蕾放在指间，一瓣一瓣地摘下，不急不缓，动作优雅美丽，她的眼睛盯着花，高傲的声音在顾长书脑中响起，“以你的能力你能知道什么？我要自己拿。你只有答应我这一条路可选。”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和花招都是无用的。

顾长书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这个事实。

他看着零，零的目光纯粹而不含杂质，他想了想，点点头，“我答应你。”

“那好，”月抬起手，将玫瑰花的残骸丢到顾长书的怀里，沙利叶上前将她扶起，两人闲庭信步走下山岗。

“你明天到我家找我。”

随着月的离去，压迫在两人身上的实质性精神力量瞬间消失。

零的大手摸着顾长书的后颈，用力捏捏他后颈的肌肤，顾长书看着他笑了笑。

“没事，她既然说了是交换，就不会伤害我。”

恐怕也不屑伤害。

零点点头，将额头抵在顾长书的额头上，扣着他的后脑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你。

原来世界所显露出来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自己为了出走所做的准备实在是令人感到仓促和可笑。

金色的眼睛里落满无力与内疚，顾长书看得清清楚楚，他双手抚上零的脸颊，大拇指慢慢摩挲着，“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本来就不应该老是依靠你的保护，我应该尽力保护你才对。”

他笑着若有所指，“毕竟你才是全星际最炙手可热的试验品。”

零失笑，脸凑过来将自己的胡茬用力磨蹭着顾长书的侧脸和脖颈，慢慢地趴在他肩头不动了。顾长书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呼吸和温热有力的心跳，他将手放在零的胸口，两人的心跳仿佛借此有了微妙地链接，频率逐渐趋同，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心脏。

顾长书越过零的肩膀往远处看，刚刚苏醒的城市还很安静，没有热闹的人流，只有钢铁和合金材料的高楼沉默伫立着，冰冷而又疏离。

他发现，这座城市没有高空轨道。

所有的交通工具只能在低空飞行或者是选择地面驾驶。

城市的尽头是同以往一样的绚烂阳光。

“什么地方没有高空轨道？”

顾长书默念着，零从他的肩上抬起头看着下方的城市，他沉吟半晌，说：“我可能真的错了。”

虽然顾长书并不是专业人员，但基本的常识是有的。在联邦的城市建设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高空轨道建设，从y轴延伸城市空间。

人类在星际时代虽然探索了大量的星系，但是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依然少之又少，其余地方都可以视作是生命的荒漠——水、植物、适宜的恒星和行星，不快也不慢的公转速度和自转速度——所有条件都意味着人类能在宇宙中找到的类地星球非常少。能够被改造的星球数量也不多，政府也不会随便出手改造。这导致了宜居星球常见的人口爆炸现象。顾长书敢断言，但凡是个人类聚集的地方，都一定会有高空轨道——无论那是规划好的还是人们自己乱飞的。

但是玛利亚是一座没有天空的城市，它连中高空飞行器都没有，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是地面或者低空。

“是地下城市吗？”顾长书问道。

“是虚拟天穹。”零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人类进步至今，已经可以不用依靠恒星燃烧的光能来生活了。对光明的需求似乎被刻写在了人类的基因中，无论走到哪里，无论

是在地面、空中还是没有恒星的地方，人们都下意识地创造有光的地方，对“阳光”和“太阳”的称呼也从远古的地球时代延伸至今。

虚拟天穹就是人工模拟光照和光能的系统，最低配置必须是联邦第三百六十七代宙斯反导系统，宙斯系统是一组笼罩城市或星球上空的实体防护罩与能量罩的结合。圣殿的技术可能与联邦不同，零推测原理应该大同小异。

他伸出右手拇指，对着最远方的地平线，眯起一只眼睛观察着城市的天际线，“很先进的天穹系统，应该超过了联邦的现有科技水平。”

“可是我们看到他们日常生活的科技水平，比联邦要落后一二十年。”

零望着建筑在日光下的阴影和天边那隐隐若现的白色一线，握紧了顾长书的手。

“你说，”顾长书走到他的身侧，和他一起望向远方，“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吗？”

“他们一直生活在虚拟的世界之中。”

零金色的眼睛盈满霞光，苦涩地笑着，“虚拟和真实有那么重要吗？在一个美丽的谎言和残酷的现实中，人要怎么选择？”

他们肩并肩地看着太阳从天穹的一端升上天空，整个城市建筑上的光能板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缓缓改变方向，也慢慢改变着建筑的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