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18）
赵然一个人，连动都不敢动赵浩。120已经打了，可是她现在度秒如年，整个人慌的不成样子。
小院子的门是打开的，吴美仪拎着东西走进来，看到赵然的情况不太对。
赵然听见有人来，红着要哭出来了：“救救我哥，求你了救救我哥！”她其实连来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只是无助的慌乱着，镇定不下来。
吴美仪凑上前去查看赵浩的情况，发现情况不大乐观，只能打电话催车。她家里世代学医，轮到这个小女儿，多少有些娇惯，但是该懂的还是懂一点。她打电话回去叫车，也应该比普通情况来的快一点——毕竟是股东。
电话接通，“妈，能派一辆救护车来吗？我同学的哥哥突发性休克，情况不太好。我把定位发你。”
自己女儿开口，哪能不应。韩菲立刻找急救部门，发现已经有一辆救护车在路上了，只能让随行医生赶紧一些。
小巷子里车辆不好掉头，医生们只能先做急救在转移病人。
吴美仪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安慰赵然。
赵然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抱着吴美仪的胳膊，渴望从中汲取一些力量：“我哥不会死的对不对，他答应过妈妈，要看到我结婚……看到我幸福，我……我还没有对象呢……他不能死……他死了我怎么办……”
吴美仪没想到赵然昨天还嚣张的不像样子，今天就成了一个人没要的小可怜。嘶，手劲儿还挺大的，掐的人胳膊疼。
经历过生死的人常说，生死之外无大事。其实并不是这样，在芸芸众生的眼里，也不过只有自家人的生死才勉强算大事，医生会为生命的逝去感到无能为力但却不会为此难过太久，还有太多的生命等着他们去拯救。就算想停下来，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催着他们往前走。但家属不一样，每一个成员的逝去都注定是难以抚平的伤痛，时间或许会让其他人遗忘分离的滋味，但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赵然坐在急诊室外，总算冷静了些。
一个眼熟的男人在和其他护士说话，还不时看一眼赵然。赵然并没有注意到他，倒是吴美仪感觉华主任一直望过来，说不定是认识赵然。
吴美仪拍了拍赵然的胳膊，用眼神向华主任示意：“你认识华主任吗？”
赵然的脑子转的慢，姓华的人并不常见，但是她也确实认识，她缓缓转头，看向华仪。
华仪注意到她的眼神，停下交谈，向她走过来。
华仪表情淡淡的打招呼：“十六。”
赵然有些局促，“华……华哥好……”
华仪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给你姐姐打电话了，她在往这边赶。你们……真是……”良好的家教让他说不出责怪的话，但是赵浩的身体状况他心知肚明，这兄妹两个一声不吭的就闹离家出走，除了逢年过节的礼物和平安电话，也不和他们联系，真的是……太自作主张了！
赵然憋着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她终于哭出来，哭的歇斯底里、惊天动地。
“我……我哥……我哥……”
华仪在心里叹气，望向急诊室，语气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放心，不会有事的。”
（19）
楚無在给他妈妈摔盆捧灵。
尸体其实在殡仪馆放了好久，都是冰棺里带出来的阴冷寒气。捧到骨灰盒的时候，他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他其实不懂这一套流程，也没有人指点他，他就跑去问别人，然后一板一眼的做下来，仿佛只要不出错的做下来，就能让他妈妈一路平安，报答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楚宣是在晚上见到楚無的。他并不担心这小子到处乱跑，但是他拿到了楚無的所有资料，包括监护权。这就意味着这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可以发挥很大的用处。但是现在，他喝醉了酒，心情不好，就想找事。
楚無站在他面前，沉默寡言，不懂察言观色，阴沉晦暗，像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楚宣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没有用多大力气，但已经够把这个单薄的少年踹的一个踉跄。
“事情都办完了？来和我说说你的——赵——老师——”
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重点在哪里。但是楚無真的无从讲起，他上课也并不认真，也不和班里的女生混在一起，对赵浩的了解也确实不多，不然也不会连赵浩有个妹妹都不知道——好像赵浩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家庭，但是他偶尔也会说一些自己上学时的趣事。
楚宣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但是今天却格外的有耐心：“怎么？不愿意说？”
楚無真的很无奈：“不是不愿意，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和赵老师都没说过话。”
“哦？”楚宣笑起来，笑声十分放肆，“你没的说，那就听我说。你那个赵老师，特、别、好、睡！”
楚無愣在当场，连捂肚子的手都吓得松开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惊天霹雳一样。
楚宣醉醺醺的，说的话也放肆：“赵浩这个人，哪里都不好，就是好睡。做起来反应特别大。”
楚無低下头，恨不能把头低进胸口里去，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楚宣还在一边碎碎念：“他不喜欢叫，喜欢咬自己脸颊，欺负的狠了还会哼哼……”楚無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觉得正常人不能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讲吧！要是和赵老师谈恋爱的是自己……打住！不能这么想！
楚宣的声音低下去：“要不是后来……他被人给……我也不至于……”
楚無压下心头的惊疑，被什么？！简直想都不能想！那赵老师岂不是很伤心？自己出了事情，男朋友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这可真是渣男本渣了啊！怪不得老师不肯搭理人呢！这个楚宣简直活该！这么说的话，楚家是不是惯出渣男啊！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万一自己以后找了个对象，也对不起人家，可怎么办啊？
楚宣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用眼瞥着楚無，话锋冷峻：“怎么？低着头想赵浩什么滋味？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楚無已经确定了，这货真的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何必跟醉鬼计较呢？当不得真的。
（20）
赵浩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整个身体都是僵的。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胸口隐约的酸痛和胀痛感在提醒着自己的不正常。
他没有出声，闭着眼睛听门外传来的些许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