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在下集贤院编修，景泓。”

“集贤院？”提到此处，木先生的眼中又发出了一道光。“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说那里有天下最智慧的书籍，我的老师一直与我说，若是有机会可以去集贤院一阅，胜过中原书生寒窗十年。”

集贤院收尽天下典籍藏书，虽不说拥有最大智慧，但是在那里过了一年，景泓确实感觉到比起自己在家寒窗十年，这一年来的收获无疑是倾心学术之人最理想的地方。

“集贤院中确实有诸多典藏，如若有机会，在下一定为木先生做向导。”

木先生心中知道此生无望，却还是很感激。“一定一定，在下期待这一天。”

靖王看着景泓，没想到这花瓶子还有这样的作用，这次让他跟着来却是误打误撞了。

靖王说的不谈正事，最后是真的没谈。两拨人这一晚上就只是聊天听曲了，除去双方的身份，还真看不出什么不对。

柳怀山在中途便离席了，景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靖王也不问。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景泓插不上，便也不在意。

回去的时候，景泓自然是由靖王“顺路”送回去的。

“你认为木先生如何？”

“木先生？”景泓不知道靖王为什么会和自己谈论起木先生来，在他看来，今夜让他同去的目的就是让他对陛下有情可报，但又知情不全报。不过，景泓还是乖乖地回答了。

“木先生此人是北蛮太子的谋士，自然不可小觑，他敢在此时入城，虽说带着坷图在身边，但只有他们三人，等同孤身入敌，可见是个智勇双全之人。对方的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下并不清楚，但是从木先生和坷图来看，应当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或许可堪重任。”

“靖王，您刚刚说的……可是心中所想？”景泓想了想，还是打着胆子问了一句。

“什么？”靖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或许吧，你说呢？”

景泓哪里敢说？这可是关系天下苍生的事。

“呵。”看景泓一副说不出话来，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靖王莫名觉得心旷神怡，简直爽快极了。

景泓不知道靖王又笑他什么，只好什么都不再说，安安静静的呆着，等着这条路快到尽头，好让他可以早点下车。

回到小院，景泓下车前靖王说了声“记得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景泓没有回答靖王，只是向靖王告了辞，便回去了。

其实陛下并不知道北蛮的人混进城里来了，所以景泓也并没有很积极地去给他禀告。景泓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想当一个积极邀功的间谍，更不愿以后成为一个根深蒂固的间谍。他不知道陛下派自己监视靖王的同时，有没有派人再监视自己，但是不管有还是没有，陛下应当还没有知道自己早被靖王识破。

安安静静过了些日子，某一日散值后，一位小太监来通知景泓，陛下宣召御书房觐见。

景泓随着小太监穿过重重宫墙，来到御书房，却被告知陛下与柳侍郎有事相商，于是景泓便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等候传召。过了不一会儿，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柳怀山走了出来。

柳怀山看了景泓一眼，并未打招呼，只是冷冷的一瞥，好似根本不认识的模样。原本他们也不慎相熟，柳怀山自从太后寿宴后整个人变了一些地方，但是到底变了什么，景泓也不太看出来，唯一看得出的，就是这个笑面狐狸变得不那么爱笑了。

碍于官职的高低，还是在御书房前，柳怀山虽装作不认得他，但是景泓还是打算行个礼，只是柳怀山没给他几乎，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了。景泓只能作罢。

柳怀山出来后不久，景泓便被召进去了。

一踏入御书房，便闻到一股香气，并不很浓郁。也不知刚刚柳怀山到底在御书房里呆了多久，竟让自己周身都沾染上了这香。

陛下今日的精神似乎很不错，整个人全身都让人感觉很放松，甚至有些慵懒。想来是近日没有太多烦心事的缘故。

这是景泓第一次向陛下回报“敌情”，但是由于他被策反了一半，因此他也只说了一半，把靖王嘱咐过的不该说的都省去了。

“你是说，北蛮的人混进了城中？还试图拉拢靖王扶植他们的太子上位？”萧帝皱起眉来，这些北蛮还真是大胆，竟敢堂而皇之的混入敌过皇城之中。

“是。”

萧帝沉默了许久，景泓自然也不敢催促他，只等着萧帝接下来要怎么吩咐他。

萧帝和靖王虽是同父同母，但是毕竟年龄隔了有八岁，靖王出生的那一年他才被册封为太子，所以当靖王在宫中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时候，他已经着手辅助父皇处理政事，整天不苟言笑，十五岁的少年却像个五十岁的老头一般。

所以，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管理这么大的天下，他应该也必须要怎么做，靖王可以随意选择，但是他不能随意做决定。何况，靖王现在在他眼中，也不是当初那个极为可靠的弟弟，或者说，靖王在他心中从来都没那么“极为”可靠过。

北蛮皇室的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他国是不该插手的，但是在两国交战之际，对方派人来求助，便是示弱示好的意思。但是北蛮的那位太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草原上的狼，永远都不会真正的示弱，必有反扑的一日。

“靖王是什么意思？”

“靖王还未作出决定。”

“那便等靖王做出了决定再说吧。”

无论靖王做出什么决定，只要萧帝不同意，他自然有办法让那些北蛮的人来的了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