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景泓一觉醒来,头脑在发晕,若非如此,他可能还真的以为昨晚上是不是个梦。那药物的作用能使人神志不清,因此对于昨晚的记忆,景泓有些模糊,像梦一样。
晕了好一阵,才看清这是自己住的客房,想来是那位元琅公子把他送了回来。景泓想着,心里一阵感激,下次再见到元琅,一定要向他道谢才好。
景泓休息了一早上,身体恢复得不错,头也没那么晕了,身子没那么无力了。不过这天气不错,午饭过后让人感觉昏昏欲睡,就在景泓正躺着将睡未睡之时,靖王府的管家带了一张请柬来拜访他。
“景公子,打扰了。”这管家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态度不卑不亢,相貌和善,“今夜靖王会在府中设宴,邀请此次科举中各位才子共赴佳宴,还请公子赏脸。”
景泓接过红底烫金的请柬,上面用金笔写着“靖王府”三个字,笔力苍劲,笔锋凌厉,想象得出落笔之人是何等的傲气。不过这是靖王府,要能收在靖王府中任用,确实该有些傲气才行。
昨夜刚在万花楼里见过靖王,虽没见过正脸,但是也算是在同一宴席上喝过酒,没想今夜靖王还要在自己府中再办一次。
景泓酒量不行,交际不行,实在有些不想去,但是对方是靖王,他又不敢不去,而且去靖王府总比去万花楼的好,所以景泓还是应下了。
“有劳管家跑一趟,在下一定会按时赴约。”
“不敢。那在下便在王府恭候公子到来。”管家向景泓行了个礼便走了。
景泓看着手里那张大红的请柬,感觉很是烫手,他突然觉得自家爹爹当初千拦万阻自己来参加科举似乎才是对的,以他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当官。
从家乡来京城已经有大半年了,这半年里他看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他是读书读傻了,但并不笨,当时被先生一怂恿便斗志昂扬的来考科举了,却没想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井底之蛙,和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们比起来简直不能看。再者还有柳怀山这样的人物,越发衬得他无能又有些自卑。
如今一不小心得了探花,更是回不了头了。
景泓想着想着,竟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觉醒过来,天都快黑了。想起还要到靖王府赴宴,他赶紧起来梳洗一番,换上他爹给他带的最贵最漂亮的衣服,便出门了。
靖王府很大,这里原本是郑国公府,后来郑国公一家回到原籍去了,这处宅子便空了下来,郑国公又是个无妻无儿女之人,也没什么后人能继承这大宅子,他自己已经老了,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便把这处宅子给了当时刚好要出宫建府的靖王。
郑国公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人,便也是靖王的表亲,靖王从小就深得郑国公的喜爱,对于这位表舅靖王也是极为喜欢,因此这处宅子有很多处都还保留着郑国公当初在时的样子。
例如这曲觞流水亭,仿的是古人《兰亭序》里的曲觞流水赋诗之举。郑国公爱好文学,喜欢附庸风雅,在家里挖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渠沟,取名小明渠,用做曲觞流水。他还在京时就时常约上三五好友一同饮酒赏月作诗,好不快活。
这小明渠不大,原本也不是用来做大宴之用,不过此宴靖王并没有请太多人,只请了此次科举前五名者,与一些朝中的青年才俊罢了,因此也不算坐得挤。
今晚柳怀山没有再坐在靖王的身旁,而是坐在曲觞流水左边首位上,下来是霍子贤,然后是景泓,往下是科举四五名。右边坐着的是靖王宴请的朝中青俊,景泓想着大概也是按照官职品阶入坐的吧。
靖王坐在亭子里,今夜没有屏风,景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靖王的容貌。殿试时,景泓有幸得窥天子容貌,天子长相清俊,身姿修长,又带有帝王之气,让人只看一眼便足以拜倒在天子脚下。而眼前的靖王,长相与天子极为相似,眉宇间要更清冷一些,由于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身形比起清瘦的天子更加健硕。
如果说天子是让人敬而不敢直视,那么靖王就是让人怕而不敢直视。
景泓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直视靖王。
靖王的身边坐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公子,长袖蓝衫,温润如玉,一直面带微笑,让人一看好感倍增。他旁边坐着圆圆脸元琅小公子,缠着他不知在说什么,他很有耐心的应付着。
大家都已经入座,宴会开始之前,靖王作为主人自然要先说一番开宴辞。
“今日邀请给各位前来,也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探花宴近在眼前,本王想借此机会先行宴请祝贺各位一番,探花宴后各位新人便要立刻入职,那时候忙起来可就请不到人了。”
“王爷说笑了,只要是王爷的宴,我等没有不来参加的道理,只怕到时候没有这个机会。”柳怀山是在坐新人中与靖王最熟的一位,因此他很自然的接过了靖王的话。
“怎么会?只怕是子安到时候不肯赏脸。”
柳怀山浅笑一声,道:“日后只要王爷召唤,无论子安在何处,必定赶来,绝不推脱。”
“好!有子安这句话就够了。”靖王爷一听,高兴得大笑起来。
席间众人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到处在传的皇家辛秘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朝中大臣也隐隐有分帮结派之势,只是这些都还是暗地里,明面上还未闹开。不过今日柳怀山一语,已经摆明了将来会站在靖王的阵营之中。
“不知今年的探花郎,景公子,是从哪里来的?景公子平日里不常与人交往,我等想结交都无法可寻。”看出了在座各怀鬼胎的心思,蓝衫公子开口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