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六月份的初夏,伴随着校园湖边的栀子花香味,清香自然的无时无刻充满着希望。那年大四的倪柏刚接到美国波士顿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带着明媚的笑容一路小跑来到言之在校外的公寓。因自己的身世,倪柏第一个想把这个喜讯告诉心上人,心里期待着对方的恭贺。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却发现屋里和之前有所不同,本不多家具的公寓,沙发被白布遮着,还少了花瓶、鞋子等显得更空旷。倪柏在厨房、卧室、甚至是浴室一一检查,都没找到想见的那个人。正焦急不安时倪柏的手机响了。默认设定的铃声吓得倪柏颤抖一下。当接通后,对方缓缓地说道。
“请问你是倪柏吗?我是言先生的助理,言先生要我给你说一声,他此时在去法国的飞机上,以后不会回来了,言先生还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男助手的声音还在讲,可倪柏脑子一翁。
“喂、喂,倪先生你在听吗?”对方不知在电话里叫了多久,最后还是倪柏先挂的电话。失魂落魄的倪柏在这间公寓里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夜幕降临也没发现。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即使身边的亲人全都离他而去,言之也定会在他身边陪着他。当年养父母的离开,倪柏就变得对谁都不会牵挂,没想到大学后开始把某人记在心上,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人还是离开了他。
虽然言之的出现,给他大学时期的生命时光里带来些晨光,但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老天爷给他太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和言之对比差距不是两三个阶层都可跨越的。所以那时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言之,心甘情愿当言之的跟班,即使被人说三道四,他也不在乎,毕竟能在他身边,就算不被重视,自己也很开心。
初次相识之时,那时的他误打误撞被宿舍人拖入院里的社团,当时言之大他一届。本想只是在社团里混日子,好专心地学习。可才入校的新生,难免不了会被使唤取做苦力。当时社团准备国庆活动,团长指名要倪柏去把桌子抬到小教堂。于是当天倪柏一个人从下午到晚自习快下课才搬完。把最后一把椅子放在小教堂时,刚走出杂物间被面前突然跑过来的人抓住手臂,带着他一路小跑。仔细看拉着自己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灰色的七分裤的男孩,一路把他带到小教堂后面的一个存货间,门一关,反锁到,对方还举了个“嘘”的手势放在嘴边。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才看清面前这人的长相。乌黑的头发衬托出他麦色的肌肤,前额有一绺的刘海彰显出青春的气息,而侧面五官却是棱角分明,让人有些慌乱。
即使这个房间透气不错,但对倪柏来说这么亲密与人躲在一个地方,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却是非常的不自在。门逢外有三三两两人的脚步声,好像在苦恼着找人,停留住东看西看都没人,只好分头去寻找。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面前的人终于转眼看着倪柏。虽然只有一点门缝的光亮,但倪柏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双纯黑的瞳孔目光如炬。
“谢谢你,刚才不好意思。”说完后打开门转身就走。
再次见到言之时,倪柏是在社团活动结束的当天,只听见主持人说邀请学生会会长发表最后演讲时,倪柏站在舞台侧角落处,百无聊赖的看向舞台一眼,那双墨黑般的双眸出现在视线里。还在愣愣地看着台上那人时,倪柏就被叫去搬东西。刚把东西搬进存货间时。“砰”的一声,门关起来了。倪柏转身看着眼前这个人,正低头透过门缝瞧,好像又在躲着什么谁。
那人转身后才惊觉有人在。笑笑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恐怕又要麻烦了。”倪柏不理他,自顾自的整理起面前的东西。
“你叫什么,我叫言之。”言之主动地伸出手向面前的握手。
“我知道,但现在不方便。”倪柏淡漠地摊开脏手回应。
言之愣住了,看着面前的人忙前忙后,有些尴尬不知道说啥。只是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说哪一届的?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等问题。每个问题都非常简短的被倪柏回答。倪柏整理好后,开门走了。
自从这次见面后,倪柏无论去社团还是去上课,又或是在食堂路上,总能碰见那个人。每次倪柏想躲开或是视而不见,但言之每次都会上前和他说几句话,搞得周围的同学以为两人很熟。也正因为这样,就连社团的团长都开始时不时地谄媚讨好他。倪柏想去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某天,言之主动跟他打电话,说在学校的荷花池塘见面,有事找他。为了不被其他人看见,倪柏故意说只有晚上10点有空。没想到对方却答应了。倪柏到的时候言之已经在了。倪柏走进后,在月光和路灯下的照射下,言之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周围有少许黑圈,躺在长椅上。转头看到倪柏后,脸上立即涌现出笑容。
“什么事?”倪柏率先开口。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了。”言之示意倪柏坐下,倪柏却不理。
“关我什么事。”倪柏刚转身被言之拉住,并用伸出左手手握住了倪柏右手的手心。倪柏身体不禁一抖,露出难得的惊讶神情看着面前这个人。
“对,就是你。”言之看着面前平日里清澈见底的瞳孔此时放大,点头向对方肯定道。
“神经病!”倪柏甩手挣脱,却被从后面抱住。
“你不也喜欢我?不然别人对我们的误会你不解释。”倪柏再次愣住,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在冒汗。因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在本地可呼风唤雨,又有女孩每天送情书的男孩,竟然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取向,可不曾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是如此。
“如果你害怕的话, 我们可以试试,三个月可好?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似乎为了不把面前的小白兔吓到,试着用缓兵之计。
倪柏不说话,挣脱言之的手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