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郑暤笑了，说道：“不好意思，总觉得你比我小。而且你和我弟弟有点像。”

“……你弟弟多大？”

“正上小学三年级。”

“……你弟弟好了不起啊，上小学三年级就长一米八了！”

郑暤听了这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柏乔，道：“你有一米八？”

“净身高180.5，你有意见？”

“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

郑暤思索道：“我记得我上次量身高是182，按理说我们应该差不多高……”

柏乔抬头打量了下高出他半个头的郑某。

“你上次量身高是什么时候？”

“嗯……初中毕业吧？”

“我看你是逗我玩呢？”

“我不是，我没有。”

两人随意聊着天走过了阴阳路，再次回到了C市。

今天恰好是大年初一。

柏乔走在路上，打着哈欠。

在他们小时候，禁燃令还没有颁布。大年三十放了一晚上鞭炮后，初一早上起来地上都是红彤彤一片，火红火红的爆竹屑铺了满地。而如今，大年三十的晚上一片静悄悄，第二天起来，地上要么是光秃秃，要么是一片被踩得稀巴烂的泥雪水。

此时，柏乔就踩着灰黑的泥水向前走着。

“喵～”一只黄白相间的猫从车后闪了出来。那猫迈着轻盈的猫步，径直向他们走来。它在郑暤面前停下了，扬起有着长长雪白猫须的小脸，打量着郑暤。

几秒钟的漫长凝视后，那猫已经围在郑暤的脚边，蹭着他的小腿。

柏乔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猫很有灵性啊！”他感叹道。

猫是常有通灵之能。但按常理说，对于邪祟之物，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是避之不及的，这猫却一反常态。

郑暤蹲下，摸着猫咪的小脑袋。

“这是我之前喂过的猫。”郑暤道。

“之前？你不会说的是你还活着的时候吧？”

郑暤点头。

柏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词穷。“那这猫……记性挺好哈。”

片刻后，柏乔突然想到。“你喂过这猫？那你以前住着附近？”柏乔环视着周围一片低矮的灰扑扑的楼房。

这地段……绝妙，基本已经出了十三环外了。柏乔心想道。

“对，我家就住这附近。往前走两个单元就是。”郑暤答道。

柏乔这回没再接话。

两人走到了死者的屋内。

这回的死者是一七十岁的老头，他的儿媳跑了，儿子几乎不着家，自己一个人拉扯着读大学的孙子。

柏乔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客厅的橱柜上有一台电视机，那电视机还是方正的黑盒子，带有二十世纪初的复古色彩。

“老人怎么死的？”

“听说是独居，死了好几天才被发现的。”

“不是有个孙子吗。”

“孙子有可能在学校没回来吧。”

柏乔叹了口气。“回溯吧。”

渡灵人令玉缓缓在空中升起。

老人死亡当天。

那天很冷，窗户上结了白霜。老旧小区的暖气烧得不是很好，屋里冷如冰窖。电视机开着，饱和度过高的画面上是新闻联播。

老人围着层层被褥，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屋里装了空调，但老人却不舍得开。

渐渐，老人的眼皮耷拉了下来。

一夜寒风过去，老人的面皮变为了青灰色。

接下来，回溯里的时间加速流逝。

足足一周过去。

老人家的铁门被重重踹响，门外的人看无人应答，大骂了几句脏话。砰的一声，屋门被踹开了。

几个在寒冬腊月里仍是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地痞流氓样的青年闯了进来，几个青年身后，一腋下夹着皮包的中年男人不急不缓地跨步走入房内。

郑暤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凯哥，这老头儿，好像……好像他妈的死了！”一个黄毛青年说道，嘴唇颤抖着。

凯哥一巴掌呼向青年的后脑。“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凯哥一边说着，一边抖出根烟，他身旁的小弟迅速给他点上了火。

烟雾缭绕间，凯哥眯着眼，看着沙发上老人的尸体，低声骂了句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