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 / 2）

“比如我爱你，而你希望我爱你。”他挺直了腰，说得很认真。一直以来，他会若有若无地试探。

我不能再让他这样，探出了头，又缩了回去，又探出头，又缩回去。

“殷赟，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是我父亲。你也不是你母亲。我们会幸福的。你可以勇敢来试一下这个是不是对的接口。”

小赟盯着我很久，我以为他要被我感动，伸手去摸他的头，他煞有介事地喊了一声，

“爸！”

“……”

“爸！”

“别闹了。”我把他揽进怀里。对他又一次逃避的行为感到难受。他在怕什么我完全清楚。

“爸！”

“……”

“爸爸！我们结婚吧爸！”

……

……

……

小赟带着我回到福利院，他想看看那些小孩，看看他爸爸妈妈们。我担心他会想起之前的事情，他摇了摇头，笑得开怀，

“我嘛，没那么记仇的。”

他拉着几个爸爸妈妈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那样，笑得开怀。

我突然记起学生时候那次他也这样，跟着大家笑，喝着就，最后大家躺着的时候，窝在我身边哭。原来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醉了，不是他忘了。

我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

“我和狗子要结婚了。”

大爸爸最先回神，“你……狗子……你、你不是说？”

小赟握着他大爸爸的手，“那啊，骗你的，那时候没和礼格定下来，就没说。”

他二爸爸脾气不好，“跟你家里说了吗？”

冲着我来的。

“嗯。”

“高先生怎么说？”

“他去世了。”

二爸爸好一会才反应上来，“抱、抱歉。”

刚回国的时候，高于格妈妈把我叫过去，告诉我我父亲其实身体早就不行了，没给我说，高于格也不知道，但现在恶化了，没几天了。我去到病房看到他，他没理我，我坐在那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就走了。入殓师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才看到他口袋里的照片。章温的。背面有一首诗，字迹清秀，诗描写的东西太过梦幻。父亲活在现实，对着梦幻念念不忘。另一个活在梦幻，对着现实崩溃不已。我的小赟，又梦幻又现实。

“没关系，我父亲同意了。”

遗书里财产给了高于格，“好”给了我。

小赟惊讶道，“你们家这么开放的吗？”

他从来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告诉他。

“嗯。”

小赟咧起嘴，对着他爸爸们骄傲，他大爸爸和二爸爸的事情我知道，受过很多磨难。

我摸了摸小赟的头，他永远这样看起来开心。

小赟喜欢小孩，很容易和他们打成一片，他的爸爸妈妈们进去张罗，说要给他备彩礼。

我坐在院子里喝茶，一个小女孩摘下一朵插到小赟的头上，他甩着头没把那朵花甩掉，爬起来要去抓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往我这边跑，他也跑了过来，他撞上我的眼睛，然后咧着牙齿笑得灿烂。

他戴的那朵花我记得。第一次跟着我父亲到这里捐款的时候，我站在一边等，一个小男孩错把我当成女孩，摘了一朵花硬往我头上挂。

“你真好看。”

“将来我一定娶你做媳妇儿！”

“给你做最漂亮的衣服！”

我想说，是你真好看，占着我的眼睛占了二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