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周恺言只觉得此时此刻无比茫然，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他只能这样待着等消息，那种无力感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走出楼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明明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说变天就变天，温度好像一下子就降了七八度，走在街上风都浸入了骨子里。他想他的君君现在冷不冷？没有他在身边，是不是就没有人帮他暖身子了？

他忽然想起了老人当年回答他的话，老人说，小君受了那么多苦，只需要一点甜就能填满，不用那么多，你就分给他一点，他就能记你一辈子。周恺言自嘲，他就连一点甜都没能给得了对方，这一年来，他给林君的简直算得上是毒药。

周恺言没有开车，他顺着不宽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若有若无的雪片飘到他的身上，没有化，好像千斤重一般，压得他行走的步子都不再稳健。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口，他抬头看着那个已经换了店牌的小店，想起了以前那个冒失莽撞却又满心赤诚的自己，那时候可真年轻，什么都不顾，什么也不管，只是满心欢喜地偷看自己喜欢的人，自以为还掩饰地很好，他的君君就是被这样的他吸引了，而不是如今这幅虚与委蛇的样子。

周恺言最终也没有踏进那个咖啡店，不是不敢，而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了，六年多后他和林君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哪还有底气走进那个充满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走进去也是玷污他们的青春，玷污那个曾经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的少年。

他转身往街道外走去，和数月前林君走过的路完全重合，只是时间线不同了，如果时空能够穿梭，是不是两人会携手一同走下去？

“哎呦，周先生，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吧，林先生没跟您一起？”火锅店的老店员看见他热情地招呼，并把他请到之前他和林君常坐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仅仅是他们恋爱的始点，更是见证了他们共同走过人生一个又一个节点的地方。

周恺言笑了笑没回答店员的问话，店员也并非要知道对方的情况，只是熟悉的寒暄罢了。

“来点啥？”

“老样子吧”

“好嘞”

一个人等餐的时间格外漫长，他记得他和林君最喜欢的就是等餐的时候，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双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单单看着彼此，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还没看够就上了餐，这种感觉要多美妙有多美妙，要多珍贵有多珍贵。而他仅仅为了一时的刺激，丢失了这些人生的美好。

“周先生，这是您的食材”，店员推着小车走到他跟前，边点火边对他说：“上次林先生来的时候我只把您要求的白萝卜换成了红薯片，没把他要求的牛肉换成羊肉，我看林先生挺不开心的，这次我肯定记得啦，两盘红薯片，两盘羊肉。”

店员絮絮叨叨地把菜一一码好，然后调了大火就去招呼别的人了。周恺言一直以为这份餐里有两盘羊肉的，从没想过他和林君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彼此的喜好。

锅里的水沸腾了，周恺言把只下了两盘红薯和两盘羊肉，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周恺言的双眼，他机械地用筷子搅着锅。

羊肉一下就能吃，可锅翻滚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有下筷子去捞，等到红薯煮熟，他夹起一片，放到嘴里，又甜又软，怪不得他家宝贝喜欢吃。

芝麻酱的小碟越涮越稀，何况还有些咸咸的液体滴落在里面，周恺言嗓子就像堵了一般，一盘红薯吃完，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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