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想不起来事儿了，有的东西能记住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具体什么时候这样的的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叫突然就这样了？这才刚两周，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医生没好气地责骂方庭泽，方庭泽一脸愧疚，但还是礼貌地督促对方先给林君看看病情。
老医生转眼去看林君，林君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为什么方庭泽成了他哥哥？自己得病？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心里着急，却什么都搞不清楚前后始末。
老医生把眼镜向下滑了滑，看了眼单子，对上林君的脸：“林君是吧，来，坐。”
林君看了眼方庭泽，对方朝他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方庭泽的话，犹豫一下坐到医生面前的凳子上。
“从今天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你做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林君看着温和善目的老医生，心中戒备稍降，他吞了口口水，张开口复述刚刚和方庭泽在门外说过的话，可明明是刚说过，但有些内容他却怎么也记不清，更别说细节了。医生摇摇头，又问他昨天干了些什么，他隐约记着昨天好像和周恺言一起出去看电影了，可又觉得那不是昨天发生的事，那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不起来，支吾半天，他终于觉出自己出了问题。
医生叹口气，又摇了摇头，后重新看向他，开口说道：“林君，你得病了”，对方刚说了这句话方庭泽就上前一步要要阻止，老医生伸手制止，没看他，继续对面前的人说，“有些东西你现在想不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后可能就会想起来，然后你将重新回到你所经历的生活中，这个时间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一个星期，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林君不敢相信，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他只是觉得眼前发生的事很缥缈，不真实，就好像他没有融进自己和他们的对话，他只是个旁观者，真实的他不在这里，“那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阿尔兹海默综合症，俗称老年痴呆。”医生都有些不忍，而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青年却不得不在这个美好的年纪接受这个现在医学都无法治愈的病症。
“那您也说了是老年痴呆，我还......”林君想说自己还没老，怎么可能是这个病，可他又问不出口，怕得到自己无法反驳的理由。
可对方偏偏要让他认清现实一样，把真相撕裂给他看，“这种病的确在老年人身上见得多，可也不是绝对的，年轻人得病原因也很多，家族遗传，外部创伤等等，本来发病后只要好好调养即使记不清东西也能活好多年，但精神上的抑郁会加速这种病症的恶化，你在两周前就来过，那时候还没有想不起来事情这种症状，这段时间内......你是不是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压迫？”医生小心地询问，害怕对方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君努力在脑中搜索，他和周恺言感情顺利，他阿嬷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看着医生摇摇头，表示记不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医生看看着年轻的病人，心里也有些不忍，但他也只能在事实的基础上说些不那么坏的结果，“你们也别太悲观，病人这么年轻，能活的时间还长着呢，但是......”医生顿了一下，对上林君的眼睛，“能清楚记起所有事情的时间，到不了半年了。”
“之前不是说还有一年么？怎么现在又说不到半年了，他到底还能清醒多长时间？”，听到医生说的话，方庭泽语气立刻差了起来，林君在一旁也不敢插嘴。
老医生也不生气，耐心地给对方解释：“我刚刚说的半年都算长了，所以说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受什么刺激。”
方庭泽神情复杂地看向林君没过多表情的脸，心真疼。
最后医生让方庭泽带他去拍了片，脑中的阴影部分比起上次来看扩大了不少，医生把方庭泽叫到跟前，说明了情况，很不乐观，并警告他从现在起，病人身边不能缺人了，他恢复记忆的时候还好，可他犯病的时候如果没人在他身边，会很危险，让他身为大哥多注意他。
林君在旁边听着医生的叮嘱，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称方庭泽为他的大哥，想来也是自己忘记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很难接受自己的病情，没想到听完后却如此平静，好像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好几遍，又好像这件事本身根本就不值得他吃惊难过，因为没有什么让他牵挂的事。想到这里林君突然害怕起来，什么叫没有所牵挂的事？周恺言呢，他能这么抛弃周恺言么，对方要是知道了他的病情会多么难过，他怎么会不在乎呢？林君啊，你怎么能忘了周恺言，忘了谁都不能忘记他啊。
看完医生已经接近中午，方庭泽拉着他往外走，这回林君不再抵触两人的触碰，他从刚刚医生和对方的说话中，知道身边这个人应该可以信任，渐渐放下了防备。
“你也听到了，你身边不能没人，你家里有人么？”方庭泽满脸担心，怕林君说家里有人，又期待他说家里没人。
“有的，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的情况，方馆长，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中午还要给恺言做韭菜盒子，哦，周恺言你认识吧？他是我男朋友。”既然对方对自己这么了解和关心，他的事对方应该都知道。
方庭泽蓦地一怔，这是林君第一次透露那人的名字，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朝他宠溺地笑了笑，“嗯，我知道，还有，你又忘了，叫方大哥。”
林君看着对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方大哥，叫完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偷偷看了眼方庭泽，小心地问能不能把他送回去，他得赶紧给周恺言做饭。
方庭泽看着对面为别的男人心急的人，自己却无能为力，神通广大的方庭泽此时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他无法带走他心爱的人，甚至连陪在对方身边都没有立场，他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比渴求那个人渣回头，回头看看这个满心装着他的人，这个为他遍体鳞伤的人，这个即使忘记了全世界也没忘记爱他的人。
有人说永远别往后看，还有人说走得太快要回头看看，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感情这么玄幻的事情怎么能一口说定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