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 2）
“嗯。拜。”
他按断了电话。
——
中午，提着一堆不知道能拿来做什么的蔬菜水果和肉类，于以求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自行车还是万千帆屋里的配件之一，这让他不由得又赞美了万老师一番。
一回来，就看见杜衔远鸡窝一样的头发，整个人穿着垮垮的体恤和短裤，正瘫在沙发上，被一堆书围着。
一见到于以求，杜衔远便眼睛放光，随即又委屈地说自己还没吃早饭。
简直和带孩子一样，于以求想。
然后就煎了两个蛋和培根打发了他。
在他狼吞虎咽摄入早餐时，于以求就和他谈起了前一天发生的事——
从那个人会说德语，到于以求昨天和万千帆出去吃饭，他都细细地讲了一遍。
当然，也和他协议了一下一起租房子的事儿——结果得到了对方的热烈欢迎。
......但是他没有问关于杜衔远手机联系人的问题。
小事儿。于以求便没开口。
而杜衔远就像是打了鸡血，于是二人在三十分钟内就把于以求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搬了过来。
“哈哈哈哈现在好了!我们这算是同居了吧？”杜衔远帮他把行李箱拖进了另一个房间里，又指了指对面自己的房间，朝于以求挤眉弄眼。
于以求抿了抿嘴，是真的不想理他。
......这个缺心眼的二货。
他又在心里默默地骂咧了一遍。
——
戴上耳机，才听了半个小时屏幕里那个人的唠叨，于以求就几乎困得要睡着了。
现在是中午12:03。
他看看身旁一边不停翻着资料一边打字的杜衔远，然后打了个哈欠——
“接下来我会提一些问题，可能涉及到隐私，所以小于同学也许可以回避一下。”
“......”于以求取下耳机，面无表情地道：“这人说要问你一些隐私问题，让我回避一下。”
“隐私问题？......问我？”杜衔远头也没抬地嘟囔道：“管他呢，小于儿你直接公放好了。”
于以求闻言，果断地拔出了耳机。
声音从手机里泄了出来，只听见那和杜衔远几乎一模一样的声线用奇特的语气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哈？等等，这是什么问题？”
“哦，算了，抱歉，当我没问过。你这屋子，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个单身汉的家......”
“......等等大兄弟你这样有意思吗......”
“好吧，接下来问点正经的——你是医学生？为什么要学医？要知道学医可救不了中国人啊。”
“......天呐，我自己想学不行吗？我觉得酷不行吗？”
“不要告诉我学医只是为了觉得能治病救人的行为很酷，毕竟医学生可是连自己的秃头都治不好的人。”
“......什么逻辑？这人脑子有洞吧？”杜衔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最近是有点掉发，但也还没秃吧？”
“也不要告诉我你学医是因为一个人——把他当成偶像什么的，崇拜钦佩然后再去追随他的步伐......”
“靠。”杜衔远闻言忽然变了脸色，嘴角抽了抽，然后故作悲痛地沉吟了一会儿，道：“啥？......这也能猜到？”
于以求见他的反应，也有些惊讶。
毕竟他从来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被杜衔远视为目标而去追随的一个人。
......所以，他学医，是因为那个人吗？
是......万老师吗？
于以求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落寞。
“不过什么把他当成偶像......这样说也有点太羞耻了吧。”杜衔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自言自语道，又朝于以求嘿嘿地笑了两声，好似在辩解什么一般，“但是学出来以后当个医生嘛，是感觉挺棒的......”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上到他报的哪个教授的课程，下到他和几个比较亲密的朋友之间的绰号。
“没办法，麻烦你把你所有跟你比较熟络的人、在学校可能会见到的人，都给我列个表出来吧，从照片到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都必须了解一下——要不然以后遇到了熟人，情况会很尴尬。”
杜衔远听着，呆滞了一会儿，又求救一样地望向于以求——
“这也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全部把每个我认识的人都说清楚啊？......小于儿你说，他明天还会不会出现？如果他不出来了呢？......希望他别出来了。”
“我觉得你还是最好先按照他说的做好准备。”于以求无奈地道，“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好......商量准备一下。”
“啊苍天——等等，如果明天他真的又出来了，先不说怎么和身边的人相处，怎么上课呀？他懂德语，可是上课怎么办？他听得懂课学得懂吗？而我又听不了课......如果长期以往都是这样了，那考试又怎么办？我岂不是吃枣药丸？”
“......先不要想那么多。”于以求安慰道，“不过你先把你所有相关的医学资料全部都翻出来吧，至少......临时可以让他抱抱佛脚。”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这才发现现实生活真是比小说糟心得多——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多到让二人脑袋疼得似乎要爆炸。
怎么才能让其他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怎么才能把两个人的记忆衔接在一起......
“太烦了。”杜衔远瘫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抱枕里头，“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吧......说不定他明天就不会出来了呢？”
“不行。”于以求也坐下来，又顺手抓起手旁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起来。现在不把这些问题想清楚，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于以求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老妈子，在为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操碎了心。
杜衔远“嗷”地惨叫了一嗓子，这才弹了起来，揉揉脑袋，便又开始在电脑上整理资料，录制录制音频......
两个人就这样忙活到两点，然后才听到有人的肚子委屈地叫了两声。
——于以求这才想起塑料袋里还有买回来的菜。
“......小于儿，我们还是出去下馆子吧。”望着那几大袋等待着有人来烹饪的新鲜蔬菜和肉类，杜衔远蹙眉道。
“......好吧。”
......于是那一大袋子的东西就这样被塞进了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