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20
陈温园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我想我应该是喜欢她的。
因为她是陈国庸的独生女,那个心狠手辣的黑帮老大的掌上明珠。
楚令尘不止一次地劝过我,陈国庸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早就该有人收拾他,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别的人对他下手。事实上,在我们动手的同时,警方和他的仇家也没闲着,只不过我们的动作快人一步,更先得逞而已。
”只不过凑了巧,刚好是我们动的手罢了。“
当时我回答他:“我知道。”
他却仍然不放心,把失去了父亲的陈温园送到了国外,最终害得那个怕冷的女孩子把自己的青春和健康一起埋葬在了天寒地冻的北欧某国。
她是不是冷极了?我偶尔会在看到雪的时候会想起她。
先想起的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的优点。
陈温园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她早早就发现了慈祥的父亲背后的肮脏,她也看出了我的不怀好意;可她又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子,她不忍心伤害自己的父亲也不愿意靠压榨他人享受锦衣玉食,所以常年信教,节衣缩食;她看出了我的坏心眼却还是企图感化我,不但不告发我,还是温柔地待我。
楚令尘说她活该——她不忍心伤害作恶多端的父亲,自会有被他父亲伤害的人百倍还他,她信的那个上帝并不会救她也不会救这世间许多的其他人,各自抱有不可告人的我们自然也不可能成为什么让人艳羡的情侣。
他说得很对。
也不全对。
陈温园不是那么一言两语就能简单概述的人——楚令尘眼中的她伪善、懦弱而且沉溺情爱,一无是处。可在我心里,她却是最好的姑娘。
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清楚。
我曾经陪她一起去教堂,在她闭目祷告时细细观察她精致的妆容和耳垂上的珍珠耳环。那时候她父亲的手下正在一个电工家里闹事,那家的女主人的妆容哭花了,抱着尚且五岁的稚儿,被五大三粗的大手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起因只不过是因为那电工在修理陈家的电灯是时在陈温园的软凳上留下了半只脚印。
几个把风的人在楼下冷漠地望着,被推下楼梯的女人滚到他们的脚边,又被其中一个踢开。那女主人耳上的吊坠勾在冷眼旁观的人的鞋子上,重力之下,硬生生扯破了耳垂肉,痛得她昏了过去。
被她护在怀中的孩子于是哭得昏天黑地,一个寸头的汉子听得烦,提起来又摔到墙角,那孩子霎时间便没了声音。
我看着那只带着血肉的耳环,那是和陈温园佩戴的珍珠耳环相差甚远的款式,可怎么看怎么觉得相似。
好像都染着血。
我想她应该不是不知道的,因为冷眼旁观的那个人正是她的表哥,他在数分钟前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视频给我看。只因为陈国庸早前吩咐过他,要给我这个“胆大包天追求他女儿的毛头小子一点下马威看看”,所以他不犯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让我感到不适的机会。
但她又好像不知道一样,由着我和她那个嚣张的表哥谈笑风生,甚至在他表哥高声狂笑的时候,睁开眼提醒我让他安静一点。
等她做完祷告,那边的视频也已经关了。
她垂眼从我身边走过,留下一阵栀子花的香气,我几步追上去,同她打趣:“怎么走得这么快?”
她不抬头,只是反问:“你还能走得更快不是吗?”
有些隐晦的一语双关。
“是啊,”我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我会走到你们家族前头。”
“我很期待,”她总算是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如释重负,“我早就期待这一天了,麒一。”
“……是的,lady。”
我看着她的眼睛,难得真诚地许下了承诺:“我会尽快。”
那天之后的不久,陈国庸和他背后的家族集团轰然倒塌,我再见到陈温园是在我们的订婚典礼上。
那时候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面了,我甚至以为察觉到不对劲的陈国庸会取消这场荒谬的仪式,但他却没有,很显然,自顾不暇的他已经来不及操心他宝贝女儿的感情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