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十五分钟后，沈楚云坐上了秦骞的车。
黑色的宝马随着车流缓慢移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产生的声浪几乎要把车子掀飞。秦骞沉着脸，指尖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沈楚云看出秦骞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挠了挠头，努力找话题：“骞哥，听说你要出一张新专辑？”
“唔。”
“歌写得还顺利吗？”
秦骞看了沈楚云一眼：“不顺利。”
“呃。”
车里迅速安静了下来。
“骞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出去玩的计划？正好你最近时间好像比较多，创作瓶颈的时候，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秦骞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啊，没有工作要约，可不是只能出去玩了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骞哥，你这个车真酷啊，哈哈哈。”
“嗯。经纪人挑的。”
沈楚云夸张地说：“哇，那经纪人一定对你很好！”
“她马上就要被换掉了。”
“……”
沈楚云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出门没有查黄历，简直是诸事不宜，他决定还是闭嘴。
片刻后，秦骞却开口了：“你挺会聊天的。”
沈楚云：“……呵呵。”
龙城的交通情况总是很糟，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了公司。
跟在秦骞身后进入会议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三男一女。沈楚云认出坐在主位右手边阴柔的漂亮男孩，是刚刚获得最佳男歌手奖的叶鸿羽。
秦骞向年轻的两男一女点头打过招呼后，正色向坐在主位的中年人道：“陈总。”
“陈总”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全名陈勇，是秦骞所在娱乐公司——天盛公司的大老板。
陈勇和善地笑笑：“秦骞来啦，坐。”接着他看向站在秦骞身后的沈楚云：“这位是……？”
秦骞介绍道：“这是我新招的助理，叫沈楚云。”
沈楚云向人群点点头，轻轻地拉开秦骞身边的椅子坐了。
“你什么时候又招了一个助理？这事乔蓝知道吗？”陈勇说着，转向乔蓝。
乔蓝原本在对着秦骞发愣，猝不及防被点名，赶忙不自在地转开视线：“我……不知道。”
秦骞：“昨晚刚招的，还没签合同，没来得及跟乔姐说。”
陈勇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乔蓝，这可是你的失职了啊，手下艺人的需求，怎么没有第一时间了解到并且满足呢？”
乔蓝讪讪道：“陈总说得对，我一定注意。”
“我看啊，这些年你和秦骞合作得也不是很顺利，我们秦骞空有一身才华，出道这么些年也没在市场上翻出什么水花。所以今天我叫大家来呢，就是想在经纪人这方面做一下调整。”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陈勇，表情五花八门。
陈勇满意地用目光扫了一圈，继续道：“以后呢，乔蓝，你就带着鸿羽。而秦骞，你的新经纪人就是这边的马明了。”
秦骞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马明，只见那人上身又短又胖，坑坑洼洼的胖脸上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镜片后如老鼠般的小眼睛左右摇摆，像是随时在想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主意。
察觉到秦骞的目光，马明也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向他点了点头。
秦骞转过头：“陈总，我跟乔姐合作还是很愉快的，这次招了一个助理，也是我个人的行为，和乔姐、公司都无关。”
陈勇：“你是不是公司的艺人？既然你已经跟公司签了合同，你的任何事，跟公司都是有关的。”
“我不同意把乔姐换掉。”
陈勇笑着点点头：“当然，这种事情还是要征求双方的意见的，所以今天我才会邀请你们一起过来。乔蓝，你同不同意去当鸿羽的经纪人？”
秦骞看向乔蓝：“乔姐？”
乔蓝发现自己实在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迎向秦骞的目光：“小骞……我……我没想到今天你会来……”
秦骞打断道：“乔姐，你同意吗？”
“我……”
“乔姐？”
乔蓝转开视线：“……我同意。”
秦骞哑声道：“我知道了。”
没等秦骞消化完这个消息，陈勇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秦骞。”
“什么？”
“马明虽然入行时间没有乔蓝长，但是他很擅长经营流量明星，之前鸿羽就是由他负责的，效果很好。你现在的热度跟别的流量明星比实在太低了，好好跟马明合作，把热度提上来。”
秦骞皱眉：“我不做流量。”
陈勇早有意料，他摆出苦口婆心的架势：“你总是这样，觉得流量快餐、音乐水准低。音乐方面我是外行啊，不懂你们这些艺术家的想法，但是你看看现在市场上，你看不上眼的流量明星们，专辑销量可是远高于你呐，这次飞凰奖你不是也没竞争过他们么？这说明他们的音乐肯定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何况做流量和你做音乐不冲突嘛，流量上去了，你的音乐被更多人听到，这不是更好吗？”
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看戏的叶鸿羽也开口了：“是啊，骞哥，我们做歌手的，最终还是要看粉丝喜欢什么，这样才能有更多人听我们的歌，你说对么？”
秦骞奇怪地看向陈勇，见对方被打断并没有任何不快，反而一脸纵容。
叶鸿羽接着说道：“骞哥，陈总也是为你好。今天我还看到报道，说你江郎才尽了呢！”
秦骞心下了然，他掏出手机，打开王者荣耀，冲了点钱，买了个吕布。
叶鸿羽却不依不饶：“你看，如果你人气够高，就算这次在凤凰拿不到奖，还骂了我，也是能接到很多工作的。这样一来，你就不至于天天闷在家里，也不至于只能住在那种房子里，更不至于——”说着，叶鸿羽略带嫌弃地瞥了一眼拘谨地坐在一边的沈楚云：“——更不至于只能招这么个助理。”
闻言，秦骞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叶大伟，我找什么样的助理，还轮不到你来废话。”
听到秦骞叫自己的本名，叶鸿羽——叶大伟刚打了玻尿酸的小脸气得通红：“我好心提醒你，你什么意思啊？你歌写成那样，都没人听了，陈总给你面子，才愿意再捧你一把，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秦骞听到叶鸿羽话里的矛头又转回了自己，满意地再次掏出手机，又买了个孙策，打算打一局人机练一下英雄。
谁知刚开局，身边的沈楚云突然“倏”地站了起来，吓得秦骞的手机差点飞出去。
秦骞低声呵斥道：“你干嘛呢？快坐下！”
沈楚云却置若罔闻，他转过身，在背包里找寻片刻，接着“啪”地把一堆东西拍到了桌上。
众人好奇地看去，只见桌上凌乱地摊着龙城音乐大学的学生证、作曲系2017年秋季优秀学生证书、国家奖学金证书、作曲比赛获奖证书……
沈楚云气势汹汹地开口对叶鸿羽道：“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入行，但也是学习了一些专业课程的。从专业的角度看，骞哥的每一首歌，从词曲到演唱都堪称上乘！反倒是你，我不知道原来几个乐器一起响也能叫做歌，简直像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陈勇爆发出怒吼：“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这是秦骞的老板！沈楚云如梦初醒，方才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把椅子撞出刺耳的响声。
陈勇正想继续骂，秦骞突然站起身，正好挡在了陈勇和沈楚云中间：“陈总，这事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陈勇不快道：“秦骞啊，看来你本事挺大的嘛，龙城音乐大学的高材生都只能给你当个小助理。我看过两个月新专辑的宣传预算应该可以少点了，给后辈们留点资源嘛。还有，明年的演唱会也先推后吧，鸿羽也想在那天开演唱会。”
沈楚云急了：“你……”
秦骞却先开了口：“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陈勇开口，秦骞迅速伸手收好桌上的零零碎碎，揽着沈楚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