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场上几个熟悉巫熵的学生礼貌地跟导师问好，巫熵依旧给予恰当的回应点头笑了笑，无视亚谢拉搭在肩上的胳膊走向休息区。

习惯了巫熵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亚谢拉也不郁闷，旁敲侧击地询问他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扎了两个揪揪都没察觉。

“亚谢拉。”

本来已经做好巫熵懒得回答的准备，冷不防听他叫自己名字，亚谢拉愣了愣，歪头发出一个“啊？”的音节。

“和我切磋一下吗？”巫熵驻步在墙边，目光逡巡一圈面前摆放的一排木剑，回头看了看亚谢拉，“我不用魔术，你可以用真剑。”

“啊，没问题。”亚谢拉很快反应过来，去场边挑了把趁手的木剑，转头让学生们清出一块场地，“上一次是你耍赖，你老老实实跟我打未必是我的对手。”

巫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起一把轻薄些的木剑，跟上亚谢拉走进场地中间。他善使刀，不善用剑，不过都是长刃的武器用起来应该也不会有很大差别。

演练场中的学生一看这两个导师的架势，纷纷呼朋唤友聚在场边围观，场上唯一的魔术师尽管不打算用魔术，仍劝告学生们稍微离远一些，毕竟刀剑无眼。

“你说输赢要不要赌个什么啊？就这么打多没意思。”亚谢拉那边掂了掂手里的剑，压低上身做好准备，免得巫熵又一声不吭突袭过来。

巫熵的手在无锋的剑刃上抹过，心里默算几分力才不会伤人：“你要赌什么？”

亚谢拉轻笑出声，喊了句小心就直冲向巫熵悍然挥剑：“我赢了你就告诉我谁给你绑的双马尾怎么样？”

他现在离巫熵很近，说话声音不大，场外的学生听不见，算是给巫熵留了几分面子。

“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巫熵立剑胸前，用剑刃挑过来袭的剑尖，任他手中木剑擦着自己的剑脊而过，“是我的老师。”

他神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私密的事。

或者说不觉得把这件事告诉亚谢拉有什么问题。

亚谢拉眉梢一挑，趁势再攻，抽剑而出与巫熵的剑撞上，因为是木剑，少了金铁相交的铮鸣，沉闷的撞击声听着不怎么干脆。

“你的老师？那你留长发扎马尾也是他教的？”

“是。”巫熵仗着体力尚佳，干脆同他拼起力气，抵着剑朝他推过去，“我一开始遇见她还小，她以为我是女孩。”

多年前在荒原被占星师拎回家的巫熵个子娇小，没长开的脸怎么看怎么可爱，睫毛长眼睛亮又不开口说话，占星师开开心心地把他当成小姑娘养了好几天才发现问题。巫熵好不容易逮到个大人愿意收留他，看她误会生怕她不喜欢男孩又把自己扔回去干脆继续假装小姑娘——占星师为了逗他故意不戳破，巫熵自以为是地藏着掖着，足足过了一年他开始变声实在装不下去这场闹剧才结束。

“噗……哈哈哈哈……”亚谢拉绷不住笑出了声，手上力气脱了大半，整个人被巫熵推出好几步远，木剑险些脱手。

巫熵及时收手，持剑站在一旁等他笑完，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尴尬。

他不觉得自己当初骗占星师的幼稚行为有多可笑，小孩子和成年人不一样，即便身体健康手脚健全没有人照顾也很难活下去，就算有人收留也未必会像占星师一样好好待他。但不同境遇的人很难彼此理解，对巫熵而言生死攸关的谎言，在旁人眼里就是单纯的笑料罢了。

在围观学生的疑惑的目光下，亚谢拉终于笑够了，咳嗽两声后关注点稍稍偏移：“她？你的老师是个女人？”（联盟国的语言他与她是两个不同的词）

巫熵沉默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不对啊，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亚谢拉挠挠头，自顾自嘀咕，“怎么说都应该是个赫赫有名的魔术师吧？还是个女人……”

巫熵算是看出来，亚谢拉不仅是对魔术师有成见，对男女也存在偏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同亚谢拉解释：“其实就魔术师而言，大部分女性的天赋是比男性更高的……占星师，幻术师与炼金术师的天赋者也以女性居多。”

“啊？”亚谢拉显然不清楚这一点，磕磕巴巴地想反驳，“可……”

“女性自身处于弱势地位，有天分不一定能有机会，如果不是女性天分更高，还有英帝拉的出现，你见到的女魔术师会比现在还要少。”巫熵想起了他那位无论是占星、炼金还是幻术全都会的全能型老师，以及联盟国赫赫有名的魔武双修女英雄，“还有就是想要成为顶尖魔术师要放弃很多东西，所以她们不愿意做魔术师。”

“放弃什么东西还有男女之别的？”对魔术师完全不了解的亚谢拉一头雾水。

“你以为英帝拉为什么这么大……唔，”巫熵脱口而出的话在半路刹车，改口道，“为什么至今都孑然一身？”

亚谢拉有点儿反应过来，按捺住问他是不是想说“这么大年纪”的欲望，等他说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不能生育。”巫熵径自说了下去，“一旦她有了孩子，她就会从神坛跌落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