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会议室里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议论起来，隔着一堵墙，许多人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朦胧得听不清晰。

巫熵的声音在这份嘈杂里显得干净具有穿透力，他说得很认真，却又很平淡，勾着人去猜测他过去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做过什么。

亚谢拉想问，可他知道巫熵不会告诉他。

“进去吧，在会议结束前作出决定。”巫熵不等他的答案，沿着陈旧的走廊回到了会议室。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校长根据情况调整实践课程的安排，亚谢拉以及巫熵都去青班，而赤班会由另外两个实力不逊于亚谢拉的人做监护。

散会后亚谢拉叫住了巫熵和赫叶，以过两天要一起共事为由，邀请两人去校外喝一杯。赫叶主动请亚谢拉来青班自然不好拒绝，巫熵今天没有课晚上估计也不会有学生过去，也点头答应了。

荆棘学院地处偏远，最近的地方是一座小镇，经济全靠学院的师生带动，是王国东南地带较为繁荣的镇子。巫熵来学院之前在镇上住过两天，只是没有去过酒馆这样的地方。

酒馆门口的侍者认识亚谢拉，远远地就带着笑迎上来：“好久不见了，这两位是朋友吗？”

赫叶站在最后推了推眼镜，落落大方地去和侍者握手。巫熵不知道来这种地方需要什么礼节，看了一眼赫叶突然拉住侍者的另一只手握住上下摇了摇：“你好。”

“这？”两只手都被人抓住，侍者错愕地看向亚谢拉，在对方眼神暗示下用力抽回手，让出位置请他们进去，“您们还是进去坐吧。”

时间还早，酒馆里人不多，明快的小提琴音混着酒香缭绕，让不经事的人还没喝酒就有三分沉醉。

亚谢拉是常客，安排赫叶和巫熵坐下，叫了不少巫熵没听过的酒。

“总之，过几天我们就要一起去暮色森林了，先喝一杯庆祝一下怎么样？”亚谢拉倒了两杯酒推到两人面前，自己晃了晃酒瓶，“为了未来的奖金。”

“有奖金吗？”巫熵至今都没搞清楚学校的具体制度。

赫叶在旁边给他解释，这种正常上课之外的教务内容都会有奖金，包括他去演练场做监护也一样。

“出来了就不要讨论这些吧？太扫兴了你们两个。”亚谢拉提起酒瓶去碰巫熵的杯子，“赫叶导师是女人喝酒可能不太行，你没理由拒绝，快喝。”

“那你把我当女人好了。”巫熵面无表情地来了个玩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好喝……”

赫叶噗嗤一笑，将脖子边上的头发拨到背后，举杯一口饮尽：“谁说我喝酒不太行的？这儿的酒还撂不倒我。”

“那再来？”亚谢拉有些惊奇，又开了一瓶酒。

很好，非常好。巫熵把凳子往后拖了几寸，脱离两个同僚针锋相对的氛围，悄悄问侍者要了一杯果汁。

小提琴的声音在越来越嘈杂的环境里渐渐浑浊起来，巫熵无意去关注那两个拼酒的人，视线略过人群看向角落。

一方狭小的木制高台上，立着一个身形纤长的年轻人，一身廉价的礼服，在黯淡的灯光下奏响乐章。

一曲结束，乐师放下弓，弯腰去翻下一页的乐章，起身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自己，便腼腆地对巫熵一笑，继续奏响手中的小提琴。

如果离乐师近了，免不了会注意他的容貌，他的唇色像是是天生的，过于明艳又收拢在唇线附近的薄红，衬得本就白皙的肤色仿佛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垂着，似是自卑，似是谦逊，但眼神又格外深沉晦暗。

那天他一直演奏到巫熵等人离开，才放下琴，去酒馆老板那儿领取微薄的薪水。

“荆棘学院的导师吗？”乐师低头数着自己的酬劳，坐在老板的桌子上喃喃自语，“看起来有点儿棘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