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眼前的简筝就像是被校长堵住的逃课学生,方夜凉浑身舒适,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这笑撞进老鸨耳朵里立刻被解读出了另一种含义,她怕得罪这个远道而来的方二爷,不假思索的抬手便是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简筝脸一仰,那手便擦着他下巴颏挥了个空。
老鸨似是没想到他会躲,暗地里磨了磨后槽牙,沉着脸说:“不懂规矩。”
简筝微微动了一下脖子,仍以一个俯视的姿势看她,明明毫无情绪的脸,愣是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话写在脑门上般展现的的淋漓尽致。
老鸨还从没在手下小倌这短过气势,一口恶气在身体里七窜八窜,堵在心窝子里,几乎气出心梗。
简筝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略微清醒了些,审时度势是他的特长,权衡利弊更是一个班长的基本技能。虽眼下局势不利,但拥有一个现代人的尊严,他就不能按着剧本走。必须想办法掌控局面。
方夜凉从简筝不带情绪的动作里又看到了那个不近人情的班长的影子,一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恶意让他下意识的开始和简筝对着干,他好整以暇的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懒懒的吆喝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大家都撒开膀子喝!”虽然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句话就像是开了酒宴开关,一群纨绔们哗的散开了,姑娘小倌们也瞬间进入气氛,这副光景下,方夜凉倒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好人样,推开了左右围上来的娇俏姑娘,只冲简筝勾勾手指,像是下课时懒散的靠在后桌上挑衅的样子:“来啊,陪酒啊,都交了钱的。不给睡酒总是要喝的吧。”
他一条腿翘起来,另一腿伸直,像是没骨头一样把颈窝搭在椅背上,简筝最气他这个姿势,更何况方夜凉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一秒激怒他的能力,简筝一步一步走过去,方夜凉下意识的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把自己从椅子上拎起来,寒毛都微微竖了起来,身形却纹丝未动,好像真的等简筝来敬酒。
简筝是从来不喝酒的,这点早在他们第一次班级聚会上他就知道了。身为班长,这种场合不喝酒难免有些尴尬和不近人情,方夜凉记性好得很,对于简筝这种类型的特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并且能在合适的场景下加以利用,收放自如。
至于睡不睡的,纯粹是为了气简筝,二人都直的不能再直,这种说法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气焰上的压制,方夜凉磨拳霍霍,既像等着挨揍又像等着反击,其神经反射速度已经调动到了最大。
简筝已经走到了方夜凉的身边,后者这才发现他是光着脚的,脚腕细而白净,脚趾盖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隐隐泛着青白,真是从须到尾都透着不近人情的气场啊。但他毫不怀疑这只脚下一秒就能飞踹而来,哪怕现在简筝全果着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推断简筝背后粘着把刀。
然而简筝既没有飞踹也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相反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的俯身在他耳边轻笑道:“别呀, 谁说不给睡?”说着自然地坐在了方夜凉没塌下去的那只腿上。
这是什么套路?方夜凉大惑不解,身体却仍处于应激状态,好像腿上坐了个人形炸弹,他心里默念睡不起睡不起,他宁愿日狗,毕竟日狗没有人身安全问题。这么一想,简筝好像连狗都不如,方夜凉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忍不住咧了下嘴,简筝好像一眼看穿了他的诡异心思,垂目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方二爷?”
方夜凉头一回遭班长这种礼遇,说话不禁客气了起来,仿佛他在讲数学题,这个答案一旦说错就有可能遭到鄙夷不耐痛殴漠视等组合攻击,他清了清嗓子,默默地在脑海中写了个“解”字:“我在想……”
然而没等他这句话说完,简筝已经拔地而起,不对,应该说是他放在方夜凉腰间的手已经非常利落的拔出了他的佩剑并顺势横在了他的颈间,把他后半句话生生扼杀在喉咙口。简筝就像开班会一样朝着轰然作乱的一窝子人员发号施令:“都别动。安静。”
坐在方夜凉大腿上的简筝就像坐在讲桌前,手里拿的也不是剑而是教鞭,方夜凉就像是被他当场抓到作弊的倒霉蛋,提心吊胆的等着接下来的审判。他环视着周围鸦雀无声的人群,朝刚才离方夜凉最近的那个公子哥努努嘴,示意他看门口的柜台:“五百两和你的衣裳,放那。”
那公子哥瞪着眼,冲着他俩的方向横着挪到柜台,手脚麻利地扒了自己衣裳并掏出几张银票,细心的折好示意了一下,塞在了金鱼袋里,和衣服一并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