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1）

傍晚渐渐到来，雨却还未歇，金应律习武之人，耳力远比德合要好得太多，他听到军队的脚步与马蹄声渐进。

金应律取过腰间剩的那半壶烈酒，跟德合说夜里大概要降温，让她喝些。

德合不疑有他地捧着他的水袋喝了，刚来那晚金应律也给她喝过，除了酒劲儿有点大，并没什么问题。德合留了一半给金应律，随后砸吧着嘴坐到一边去。

金应律把剩余的那一壶底放到一旁，跟德合讲话，那金眼灼灼的：“等到我坐上那个位置，我可以娶你做皇后。”

德合只觉得眼皮沉重，慢慢地合起来。她躺到狼皮垫子的一端蜷缩着身体，耐心地回话道：“不可能，朕迟早将你移送三司……”

娶前朝君王为妻本来就是不可能的，臣子会指责，百姓会耻笑，国家甚至有被复辟的风险。

可这一时期的金应律暂时还不通晓这个道理，他只觉得他坐上皇位，之后再娶德合，二者似乎不冲突。德合心慈手软，到那时随便拿谁来吓唬她，她也不敢不听话。

金应律满不在乎地笑着。

金应律说服过的人太多了，个中道理无非是瞅准那人要害，哄骗连同引诱。他坐到德合身旁，趁她还没睡着之际摸摸她脑袋：“德合，你不相信我会做一名好皇帝吗？我会取缔酷刑，减轻赋税…我也见过沿街讨饭的穷人，让人于心不忍。”

金应律手温暖地贴在德合皮肤上，加之他诚恳的语气，让人无比心安。

德合虽困得迷迷糊糊，却还是拨开金应律的手掌反驳：“这些事朕也会尽力而为，朕为何放着自己不去相信，而去相信你。”

金应律继皇后之位的许诺不成功后，新一轮的哄骗再度失败。

后来德合快要进入梦乡时被金应律唤醒，金应律趴在她耳畔，吐息灌入她耳道里：“我要走了。”

德合只觉得无尽的睡意笼罩着她，她试图去捉金应律衣摆，却捉不住。

金应律巧舌如簧，他低声跟德合道：“禅让皇位给我。我可以创造一个你想要的盛世，那样也不必再流血。你不是最不想看到打仗了吗？”

德合全身无力，却仍是言语清晰地反驳：“说朕禅让给你，你创造的不过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与现在有什么差别。这江山是玉家祖祖辈辈的江山，岂容朕…一人作主。”

金应律直起身来：“那你想要什么？”

德合心中此刻也知道是金应律在那酒里下了药，她只是不知这荒郊野岭金应律又是从哪弄的药。他大概是想要在军队找来前及时抽身而去，才会把自己弄晕。

德合说出心中所想，她说朕要人人皆平等，无论男女贫贱。天下百姓都能参与政事。

金应律站起身来，皱眉说笑话，那是哪来的道理，天下只能有一主，不然岂不是乱了方寸。

德合堪堪握住他衣摆的手指落到地上，她闭起眼说：“你回去吧……假如你想打，就打过来。”

山洞外守在那的傅夜走进来跪到金应律面前：“主子，宋不惩等人已经找来。”

金应律挥袖说“走了”，他临走前低头瞅了眼德合，还是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