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动(1 / 2)
林舒对季衡川的感觉还停留在前辈子,说讨厌其实也已经不讨厌了,只是到底有些畏惧而已。
季衡川先和他搭话,他出于礼貌能和他交谈,其实在季衡川旁边,身体都是紧绷的,他是有多大的能耐,还能轻轻松松地在季衡川面前笑呢?
能那么温和对待季衡川,只是重生后的谨慎而已,毕竟前辈子季衡川表露出来的一二分本性,都能说明他的睚眦必报,总之,还是不能得罪他。
林舒这时候到底有些忘形了,见季衡川在场,那种暗喜和得意简直要从心底溢满出来,他朝季衡川的方向走去,走到他面前停下,抬起脸看他,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虚伪,“季大哥,你怎么也在。”
季衡川终于翘起了嘴唇,弧度略大,很是真心实意,“这边这么热闹,我怎么能错过,怀瑾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林舒更得意了,唇角压都压不住,他谦虚道:“还好,还好,只是侥幸而已。”
季衡川笑得深了些,正想说话,旁边王玉生开口了,“你们认识啊?”
林舒听见声音,微低头,看见了王玉生他们,有些惊讶地说:“你们怎么也在?啊,对不住,我都没看见你们。”
王玉生:“……”
林舒又拍了一下季衡川的马屁,“季大哥太过耀眼,我看见你,其他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了。”
李都众人:“……”
季衡川深深地看着他,王玉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感情倒很好。”幸亏他没说太多林舒的坏话。
好个屁,林舒心里骂着,脸上却是一派的宽和笑意,“虽然认识不久,但感觉和季大哥挺投机的,真是相见恨晚。”
这话说的季衡川挑了一下眉,眼眸暗光闪动,前两次林舒分明是怕他的样子,见了他的面就忙不迭地跑,而林舒本性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开朗活泼也健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由……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这边林舒和王玉生他们扯皮,那边彭静云摆脱了那些人,抱着花灯走了过来,见到李都他们,并不惊讶,但看见季衡川,见林舒对他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慌了一下,“这位是?”
林舒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彭静云看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很快舒展开来,轻声说:“我拿着花灯,就不问候了,季兄是学堂的学生吗?”
季衡川那么敏锐,自然察觉到彭静云眼底的敌意,他微笑道:“我早已入世,书倒是念,不过也只当消遣。”
彭静云说:“看着倒面生,季兄不是渝州人吧?”
林舒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这语气跟盘问犯人似的,彭静云倔强地没理他,季衡川不在意,回答说:“自然不是渝州人,我老家在济州。”
济州和渝州一北一南,相差甚远,林舒也有些惊讶,却也不意外,季衡川的个子很高,实在和南人不太相符,长相五官也颇为深邃,高鼻深目,少了几分南人特有的柔和细腻,多了几分刚硬。
彭静云听了,有些疑惑,“那季兄来渝州是作何打算?安家还是谋生?”
“行了啊,问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有妹子要找郎君你来替她相看呢。”林舒都快把他的袖子扯破了,这厮还一直问,他扭头对季衡川说:“他小子好奇心重,季大哥别在意,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玩够了,就先告辞了。”
季衡川没拦他,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那个叫彭静云的,没走几步,就回头看他,用着古怪又敌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才扭过头,被林舒扯着手臂,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他俩的关系当真越来越好。”王玉生酸溜溜地说。
李都拍了拍他脑袋,“行了,走吧。”
季衡川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回到住处,霍江临正趴在桌上数铜板,见季衡川来了,苦哈哈地说:“我们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季衡川漫不经心地说:“把房子卖了。”
“那不行,我要求已经够低了,这屋子已经是我的底线,你知道的,底线这东西,就和女人的裤腰带一样,能拔下来第一次,就有后面无数次,所以这房子不能卖。”霍江临说。
季衡川踢了他一脚,“别废话,去把衣服晒了。”
“……”霍江临痛苦地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堂堂男子汉,去做这些妇人才做的……”
他在季衡川一脸平静的注视下止住了声音,很快改口说:“我马上去。”
季衡川坐到霍江临刚才坐着的地方,将那些铜钱收拢在一起,捏在手心,又突然松开,将铜板洒了一桌子。
霍江临很快就回来了,他擦了擦手,哼道:“对面的老寡妇总对我投怀送抱,要不是为了维系邻里关系,我早就翻脸了,也不想想,就算我落魄了,能轮得到这乡下野妇勾搭我吗?”
说起来,他又心酸起来,“这苦日子他娘什么时候到头,顾叔也联系不上,钱庄的钱又不能用,这日子怎么过?”顿了一下,他坐到了季衡川对面,“你也不想想办法,都这个地步了——你那羊脂玉还在吧?卖了吧?”
季衡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垂着眼,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已经物归原主了。”
“……”行吧,霍江临将桌上的铜板扫到了一起,“我就说了啊,我们现在只有这么点钱了,还有半袋白米,吃完就真的没钱了,虽然你不说,我想顾叔应该也自身难保,顾不了我们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过几日我就找那老寡妇当上门夫婿,赚点腰力活来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