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 / 2)
他的吻带着一丝粗虐,席卷着她仅有的清醒。她在迷糊间能感受到他的不悦,至于为什么,她不清楚。
二人在你推我攘中缠斗了几回合,李娇额上起了层薄汗,她怒视着他,小脸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微红。
“顾言之!”她咬牙切齿道。突然有些委屈,他从前从来不会这么对她的。这人,当真是可恶!
“日后要寻欢作乐,唤我来便好。”他抿唇道,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未消的不愉。
她顿时语塞,这人在吃醋?
还未开口再问,外头响起溪月的声音。
“殿下,派去太师府的人回来了。”
李娇与他目光相对,她从他怀里起身,拢了拢略显凌乱的头发,清声道:“传他进来。”
身着黑行衣的暗士进殿,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回来了。”
她对顾言之道:“日前在太师府外抓到了上阳郡主簿陈原,经审讯发现太师亲侄徐仲先与贤王之间有瓜葛,本宫命人去太师府探询,正好你在,留下听听吧。”
他眼底带着笑意,轻轻点头。
“关锦,你把事情道来。”她对黑衣人说道。
关锦点头。
今夜去太师府显得十分顺利,原本想着徐寅会抵死不认罪,不料几日未见,徐寅竟苍老至此,两鬓霜白,眼布红丝,身影佝偻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般。
想来这些日子,他也难熬至极。
见关锦到来,徐寅毫不意外。
只是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是贤王的人还是首辅的人?”
关锦虚躬一礼,沉声道:“徐大人,在下奉淮阳公主之命前来询问首辅大人勾结外敌一事。”
徐寅愣了片刻,料想不到竟是淮阳公主的人先来了。
他陡然笑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咳嗽。
“老夫这几日一直在等着,想着是贤王的人先来杀老夫灭口还是首辅的人先来求老夫翻案。等来等去却想不到来的竟是公主殿下的人。”
徐寅目光炯炯看着关锦道:“这位壮士,殿下的来意是什么?”
“公主只想知道真相,至于后面的事大人无需知道太多。”
徐寅长久的沉默,然后放声大笑起来。“若我说我所呈于陛下的三封书信和玉符就是真相呢?”
关锦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陈原的陈罪书放在桌上,冷声道:“上阳郡主簿陈原,如今在沐云府里,这是他书下的事情原委。”
徐寅身子一震,拾起宣纸的手颤抖着,几欲落下。他看着陈罪书,苍老的面容越发无血色。书信读完,他双手垂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一滴浑浊的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想我徐寅为官四十几年,从未枉法徇私,眼看就要干干净净的卸官归田,偏生、偏生出了这档子事来!”他痛苦不已。
“徐大人……”关锦想出声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殿下让在下转告一声,徐大人清正严明这么多年,莫辜负先帝对大人的期望。”
徐寅缓缓睁开眼看向微弱的烛光,他想起了先帝临终前的嘱托。
昭文帝用真切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朕错了……这么多年都错了。日后、爱卿要好好辅佐新皇,替朕守好虞朝江山……”
徐寅跪在地上失声哭道:“臣对不起先帝啊,臣有负先帝的嘱托。”
关锦上前扶起他:“大人,事情还未到穷途末路。只需你告诉殿下是三封信和玉符的来处。”
他叹息一声:“仲先来求我救他时,我怒不可遏,本欲将他负荆捆绑送去刑部,谁知那会来了人,正是户部侍郎高棋。他直言告诉我,想救仲先只有一个办法……后来他把三封首辅通敌的书信和贴身玉符留下便离开了。我想了几日,到底还是进了宫,只不过靖安王与我一同入宫倒是意料之外。”
关锦点头:“在下会将事情原委告诉殿下。”
徐寅笑了笑:“老夫这几日,一直在说出真相与缄口不言中煎熬徘徊,当看到你时,竟然生出了一丝解脱。顾大人无辜,老夫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亲自与他致歉,若没有还请转告殿下,让她替老夫向顾大人致歉一声。”
“徐大人放心。”关锦抱拳,临走前还有一丝不解,问道:“徐大人,在下尚有一点疑惑。”
“请讲。”
“诚如大人清廉一生,许多事上皆被人称为‘不通人情’,为何今次却……”
徐寅怔了下,释怀大笑起来,而后感慨道:“老夫实在惭愧,仲先他……他其实是老夫的亲生儿子。”
……
李娇听后了然,难怪正直如太师,却会因为这事而栽了跟头。太师与夫人鹣鲽情深,相濡以沫多年从未纳妾,可其夫人却一生无子。至于为何徐仲先会是他的亲生儿子,想来渊源颇深。
“徐大人说,若是顾大人庭审,他会进宫为大人翻案举证。”关锦说道。
李娇点头,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