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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璎垂眸。
她的手背冻得通红,不过掌心却像热烙铁一样,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
他虽然穿着厚实的冬衣,却习惯了暖手炉的温度,不抱暖手炉会觉得冷,被她抓着的地方,暖意一点点晕开。
毛小白跟着他的视线低头。
情急之下,她竟然直接抓住他手掌根的位置。若是再往前些,估计要和他掌心相对,或者十指相扣。
极亲密的人才这么做,他们算什么?
毛小白当即甩手。
裴璎动作更快,另一只手钳子一般,抓着她的手,捧在双手中。然则她手心虽然暖和,但手背却是个冰疙瘩,这么一来,也不知道是谁暖和谁。他却没有松开,而是眯着眼睛,揉搓着她的小手发热。
毛小白顾不得计较这些,左右张望,低声警告他,“这里是相府,你跳墙进来,被拿住了要杀头的!我赶紧送你出去。”
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提着裙摆,小跑到后院墙根下。
裴璎一直知道,这丫头误会他的身份,上次有心解释,可惜被打断了。这时却觉得,误会有误会的好处。不用背负“右相”的骂名,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一个人相处。
而她这样傻乎乎的,无论去哪儿都会被欺负。留在府中,偶尔陪他说话,堪称两全其美。
后院的院墙足有一丈多高,毛小白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院墙上的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翻进来的!
也许加个凳子,他就能翻出去。
毛小白猛地转身,就撞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裴璎胸口上,和他抱个满怀。
下意识推开他。使劲太大,自己往后踉跄,又撞到院墙上。
裴璎看着她毛毛躁躁的样子,眼中泛出笑意,“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
毛小白惊诧而惶恐地抬头,“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果然对她无意,竟这么彻底地忽视她……不对,既然不知道她是谁,他翻进来肯定不是找她的!她何必管他死活?
毛小白满脑子浆糊,揉着脑袋站起来,从他旁边绕过去。又停下脚步。
不管他是不是找她,她看到有人翻墙进来,都不能坐视不理。万一他有歹心,是贼人……
毛小白脸色一变再变。狠狠唾骂自己,当真是见着男人就走不动道了,差点犯下严重的大错!
裴璎眼中反射出淡淡的流光,“姑娘,今日是我生辰。可惜从来没人为我庆生。今年荣幸遇见姑娘,这才过来叨扰姑娘。”
毛小白抿着嘴,挤出一丝笑,心中暗道:饭婆子说的果然不错,漂亮男人最会骗女人。他明显是见她神情不对,故意拿她当幌子,意图把她哄开心了,好过她这关。
忽的笑了,“过生辰?既然如此,总得有一碗长寿面。现在厨房无人,请随我来。”
领着他走出后罩院,经过一截走廊,脚步快得能飞起。眼看厨房近在眼前,毛小白突然闪身,和他拉开距离,大叫,“来人啊,有贼啊!”
裴璎走在自己家里,自然没有“他是外人,小丫头没有防人之心”的想法,正琢磨长寿面是什么滋味,就被当成小贼,被一群手持烧柴棒的粗使武夫团团围住。
而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丫头,正双手叉着腰,一脸正色,“小白公子,我不管你进来找谁,只翻墙这一条,就说不过去。把他压着去见管事。”
裴璎第一次见识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上一刻还担心他被人抓住,接着就亲手把他送过来。
缓缓掏出一块令牌,“让管事来见我。”
武夫们都不识字,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住主意。
武夫甲偷偷问毛小白,“小毛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毛小白冷哼,别人不知道他底细,她还不清楚?只是看那块令牌质地古朴,字迹遒劲,下面还坠着宝石,就知不是凡品。
若小白公子真有底牌,他们这群下等人,的确冒犯不得。
说到底,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总得挑头解决了。
毛小白低声说:“我去前面请刘管事来。”
武夫乙说:“姐姐有所不知,今日前院来了很多贵客,府中的下人都被调到前面去了。刘管事更是忙的团团转。”
既然这样……
毛小白咬牙拿主意,“把他绑起来,关进柴房,等刘管事忙过这一阵,再来审他。”
堂堂右相,被自家的仆人绑起来关柴房?
“放肆。”
今日已经破例说了这许多话,裴璎耐心乏乏,若非不想太大动静,他肯定把这群蠢货都撵出去。
抬手指了下说话的武夫乙,“去前院,叫王实来见我。”
武夫乙愣了一下,下意识遵从,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你才放肆。王管事岂是我这等下人能见到的!来啊,兄弟们,把他绑起来。”
这时,饭婆子的声音传来,“前面忙的头晕,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武夫们见到饭婆子,不敢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