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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小姐不是小姐，他原是半个书生。

说他是半个，主要是因为他人在圣贤堂下，心思飘忽，圣人的本事没学到，却生生养出了一副圣人的古怪性格。

这圣人性子可类同话本儿里悭吝的凤和凰，经书上端着玉净瓶儿挥洒的观世音。凤凰一直敛着翅膀占着梧桐枝，善心的菩萨一步不下莲座，该怎么样怎么样，倒也没什么。

可安稳了便不是世事。

后来砂糖小姐几番沦落到妓馆儿里，人情冷暖走一番，凤凰模样的脾气下去，嘴也甜了，可惜那菩萨心肠却忘了改了。因着扮女相好看，砂糖小姐常被扮做姑娘。砂糖小姐不吝又别扭的性子，最早让他没少吃苦头。你说说，他自顾且不暇，却还想着帮扶帮扶别人。

你说这人在泥沼里最底下，还怎么帮着别人往干净去处？

你也脏我也脏，还有什么高低？

往大里说，世人都是一生一死，本来也没什么高低的。

这道理砂糖小姐开头不懂，后来懂得也不明白，到底还是个有所谓的执着人。

话说回来，那一朝妓馆里的妈妈拿着篾条往他玉白的臀上教训，纱裙半褪的样子让个厉害客人瞧见，不知怎么就迷了眼，带着砂糖小姐往屋里住了两天。出来之后，客人一副心满意足，砂糖小姐却是失魂落魄。

回头服侍的小孩儿往他身上一瞧，下身不堪不用说，其余地方处处带血不带血的疤痕也真是可怜。

看上去便像是画满了洋花纹的小罐儿里，混了些红露的砂糖。

砂糖小姐此后多了个毛病，那前头的小玉根成了摆设，硬倒是能硬，却什么琼浆玉露都出不来。便是把他逼急了，浑身上下，也只有脸上的招子能出些水儿来。

这之后，砂糖小姐上下的小嘴儿就再没有不甜过，那别扭性子也不敢往明处现，他真真切切成了位砂糖一般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