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泽水渊(1 / 2)
我心想:这黄帝女魃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帮黄帝制服蚩尤之后,因神力耗尽而无法返回神界,被安置在赤水之北做了个小小的水神,实在是憋屈得很。
我虽同情黄帝女魃,可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差错。
乘厘屏气凝神,不知何时已潜入池底,黄帝女魃似乎对这池水心存敬畏,不敢靠近,只是飘在上面静静地看着。水池太小,容不下我跟乘厘两个人,我缩在角落里,手稍稍动了一下,立刻便有一条青丝带打下来,我只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乘厘在池底憋了很久,一直没有动静。我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神界的世家子弟,仗着自己的身份目中无人,现在看来,他不仅能指挥天兵天将自如,而且能屈能伸,有两下子。
便在此时,池面上“咕噜咕噜”地冒出几个水泡来,黄帝女魃挥出青丝带打破其中的一个,没有异样,她便接着打破第二个,第三个……水泡越冒越多,黄帝女魃便也越打越快,似乎要把这几千年来的怨气全都撒在这些水泡上面。
我看得眼花缭乱,乘厘却飞快刺出一剑,正好把那条青丝带钉到了池壁上,他又伸手一拉,将黄帝女魃拉进了水池,黄帝女魃并不死心,另一只手挥出青丝带往我这边打来,我没地方可避开,便掷出槊北,将黄帝女魃的那只手钉在了池壁上。乘厘立刻便捏了个剑诀,我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走过去再看时,池面上便只漂着一条青丝带,黄帝女魃早已不见踪迹。
乘厘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石门已被打开,他便走出去跟术器和戏器说了几句话,两人向乘厘作了个揖,转身离开了。我正猜乘厘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小貔却突然跳上我的肩头,拼命地拽着我往外走,我走出来一看,乘厘正把居延抱在怀里,在他身上盖了件外套,用手帕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我咬了咬牙,直直地看着他们,小貔抬头看了我一眼,把我放在地上的那件外套给叼了过来,扯着我的裤脚往乘厘那边拽。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动,“嘶拉”一声,裤脚被撕下一块,小貔一个重心失衡,滚到了乘厘的脚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
我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绕过他们,坐到那个红色的水潭边想事情,小貔无精打采地伏在我的脚边,半眯着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居延跟乘厘的方向。
难得小貔这么通人性,我忍不住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刚一抬头,便看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用朱漆刻了“封渊”两个篆字,因为颜色脱落了大半,所以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传说,封渊附近有三棵高达百仞的无枝桑树,其所结的渊果有着“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要是能摘到几颗就好了——近能治居延之伤,远可防未知之险。我刚才坐在潭边看了半天,并无什么桑树的影子,只有石头,清一色的石头。小貔还以为我被情敌乘厘气傻了,换成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我。
居延轻咳了几声,唤了声“乘厘”,乘厘握上他的手,轻声应了声“我在”,语气温柔似水,听在我耳里却比刀割还要难受。
居延突然又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对我说:“多谢。”我没有答话,只是朝他笑了笑。
居延便也对我笑了笑,转头问乘厘:“她呢?”
乘厘说:“已被我封在了沉渊里。”
居延点点头,半晌,他又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这次换了乘厘点点头,居延便闭眼睡了过去。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术器和戏器回来了,两人一人背了一张躺椅,一人背了一个包袱,收拾妥当,乘厘便把居延放了上去,又从袖中拿出一条青丝带,将它系在居延的发间,帮居延盖好毛毯,低头笑了笑,坐到一边调息去了。
术器和戏器不喜欢乘厘,无奈他对自家族长是真的好,更重要的是自家族长也愿意跟他结交,并且乐在其中。乘厘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只会对居延笑一笑,现在,自家族长重伤昏迷不醒,他那张脸愈发乌青难看了,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术器和戏器都是背后一寒,离得他远远的,坐到了我的身边。
小貔是背着平板来的,看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去,就打开平板,看起了下载好的动画片。术器和戏器都来过我这边的世界,也穿过我这边的衣服,年纪又小,心智还不成熟,对小貔平板里的动画片特别有兴趣,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居延睡着了,他们估计会争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