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一族(1 / 2)
今天晚上轮到我督晚自习,回来得比较晚了,我就准备简单地吃点再去捕猎,刺身滑鱼片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打开冰柜,把最底下的一整条滑鱼翻出来丢给小貔,等我到浴室里换了件衣服出来的时候,它已经把鱼皮都剥好了,歪着脑袋,满嘴冰碴子地看着我。我打发它去我的手机上看动画片,并且提醒它小心爪子,不要把我的手机给戳穿了,小貔这家伙立马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的槊北比所有刀具都要好用,可以变大变小,变厚变薄,变宽变窄,平时它就以运动手环的样子缠在我的手腕上,拿来拿去得非常方便。
刺身滑鱼片美味的关键在于刀工,切得越薄越能吸收调料的味道,我的刀法师承单狐之山的妖厨中容,绝对是一流的。上好等级的滑鱼吃起来是微苦的,在冰箱里放久之后会生出微甜的味道,这往往是不新鲜的信号,告诉你可以把它扔了。这些滑鱼放在我的冰柜里快小半年了,虽然不新鲜了,可是我却舍不得扔。想起去年的那场□□,要不是我的冰柜里还有存货,恐怕挨不过去。
我是从来不杀修为六百年以上的妖兽的,一来是因为它们即将修炼成神,二来是因为杀了它们之后会惹上很多的麻烦。唯一一次杀了一只修为近九百年的狍鸮是在我三百岁那年。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但是身子却瘦得就像一副骨架上面披着一张人皮的模型,槊北紧紧地环在我的手腕上,直径却只有眼镜的镜片那样大小。
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吃东西了。
这就是宿命,那只狍鸮是自己撞到我身上来的。狍鸮这种妖兽不管修炼到几百年几千年都是长不大的,缩在一起的时侯看起来就像一只雪白的小羊羔;它的叫声非常有特色,听起来就像小孩子的哭声,这种妖兽的叫声是可以摄人心魄的。
那只狍鸮缩在我的面前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从它身上流出来的新鲜妖血,喉咙很痒,感觉整个人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我的神志因为饥饿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我一口咬上它的喉咙的时候,一股滚烫黏稠的液体缓缓地流入我的喉咙,我整个人趴在它的身上,手上青筋爆长,死死地把它按到地上。最后,它突然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会动了。
我实在是太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的,妖肉呛到气管的剧烈咳嗽差点让我把肺咳出来,我抱着它的尸体脱力地靠在墙角,脸上,手上,衣服上,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妖血。
那一刻,不是它死,便是我亡。在生存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人。
嘴里的滑鱼片慢慢化开,已经不是微甜,而是甜得发腻了,我还是咬咬牙把它咽了下去。
小貔跳到我的肩膀上,挥挥爪子告诉我手机上的闹钟响了,我们该出发了。
我觉得我应该再向苗龙买张新的山海经地图的,这样我就用不着每天去找各种猫大爷帮忙了,猫星人这种生物实在是太不好交流了,什么时候翻脸都不知道。
出门前我看了一眼冰箱,鮨鱼干已经用完了,看样子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的山海经地图是在一千年前买的,买的是三等货,上面的字迹和图画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我让小貔在上面随便选了个地方,换了件黄色的灯芯绒外套,关灯锁门,上路出发。
一路上因为下雨,路灯发出的亮光有些朦朦胧胧的,北城褪去往日的繁华,在蒸腾的雨雾中若隐若现。商务中心附近的地皮还有大型机器传来的施工声音,“咣当咣当”地配合着雨声,昏黄的探照灯时有时无地打在地上,偶尔投影出过往行人的影子。
我站在灯光下,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刚抹过发油的头发黏糊糊地贴在我的前额,雨水从杂乱无章的发尾往下滴,滴在我的眼睛里。我的眼睛有些难受,用手一揉就发红了,一低头看见地上落着一张房产广告,我似乎能看到售楼部经理扯着嗓子,卖力宣传的样子,那些浮夸华丽的语句在我看来都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的真实存在呢?我用力地摇了摇头,那些声音才在我的脑海里消失。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貔已经在隔离板上切出了一个洞,我让它切得再大一些,它却不愿意了,只是转着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我。我举手向它投降,拢紧衣服,弯着腰,几乎是跪在地上往里面爬的。隔离板的对面是一滩黄泥水,我爬过去的时候手一下子就撑到了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就像个泥人。
小貔兴奋得差点从我的肩膀上摔下去,我简直怀疑它就是故意的,低下头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没想到那家伙压根懒得理我,扒拉着我的裤兜想要拿里面的铜钱。我拍开它的爪子,小貔是从来不吃宵夜的,现在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反常了,我紧紧地捂住口袋,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