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出去在路边直接拦了个车，开出了好一段路白磊才突然想起这茬，又想到从出来到现在白淼一直在和他说话也没看手机，于是提了一下。

白淼愣了两秒，然后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回讲了几句后又收进兜里。

“师傅，改个道，去凉月湾。”

白淼朝司机招呼了一声。

白磊奇怪的问：“怎么突然换地方？”

“锦年哥在附近，听说你过来了，就正好一起吃个饭。”

白磊双手垫在脑后：“啊，确实，自从他们家搬走后就没见过了……不对，搬走前好像也好几年没见了。”

“搬走？”白淼有些意外，这事应该是他离开家后发生的，而他一直没有回家，并不知道。

“嗯啊，大概你去上大学后几年吧？”白磊想了想，说，“他们家就搬走啦，不过搬走去哪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再也没有见过了。”

白淼微微皱了下眉。

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

薛锦年约的地方是一个隐秘性很好的西餐厅，服务生引着两人拐了几个弯，餐厅里的包厢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多是垂着帘子隔出一小方空间，经过亮着灯的帘子外隐隐能听到人的说话声，很低很轻。绕过一个水池，沿着走廊往前走，灯光比较昏暗，照出的人影摇摇晃晃，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光里。一路走来周身流淌着柔和的钢琴曲，白淼记得刚进来时路过的大厅处有设一架钢琴，钢琴师穿着西装，弹得忘我。

服务生推开门，朝两人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白淼朝她轻轻点了下头，带着白磊走了进去。

包厢向另一边的墙面是玻璃，水流从上往下流淌，灯光不亮但是足够看清。薛锦年坐在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偏头望着外面出神，听到声音才转过头来。

“来了。”薛锦年看着两人在对面落座，“有点晚怕你们饿了，我就先点了餐，T骨两份和一份沙朗，七分熟，要什么酱回头再加，吃得来吧？”

白磊不挑食，当然是不在意吃的什么，白淼虽然喜欢吃牛排，但也没有特别偏爱的种类，点头应道：“都行，我不挑。”

薛锦年噗嗤笑出来，看着白淼说：“你还不挑？”

眼底尽是笑意。

白淼抿抿嘴唇：“那……也很久了，现在不挑。”

“变了好多啊。”

白淼倏地抬眼，正对上薛锦年满盛笑意的一双眼，见他端起酒杯啜了口红酒，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在手指上投下一抹摇晃地阴影。

“白磊现在长大了，倒是和你哥不太像。”薛锦年开口，他比白淼大些，比白磊更是大出了不少，看白磊就像长辈看小孩一样，颇有几分……慈爱？

白淼觉得自己简直石乐志。

“嘿嘿锦年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白磊笑出一口白牙，少年人的青春活力满的快溢出来一样。

“当然记得，你那时候就这么点大，”薛锦年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你哥找我玩的时候你就跟在后面，走不快跟不上就着急，一着急就左腿绊右腿，啪，就摔了。”

薛锦年讲的云淡风轻，言语间却是满满的戏谑，白磊撇嘴：“那还不是我哥，走快了我追不上，就知道追着锦年哥，我多惨，自个儿哥哥也追不上。”

白淼低头喝了口汤，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

刚开始时白磊在薛锦年面前还有些拘束，毕竟长辈一样存在的人，多少会不自在。但是被薛锦年拿童年糗事打趣了几番，又喝了几杯酒后坐不住了，两个人从小时候的事情聊到各自的生活。

白磊几乎是恨不得手脚并用的描绘着自己在部队的生活，薛锦年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当演员数年，战争片不说有什么代表作，客串的倒不少，自身又会说话，两个人越聊越起劲，越来越放得开，倒是白淼坐在一旁，插不进话，一边听着一边自个儿一杯杯的喝酒。

于是等两人聊得差不多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被“冷落”的人，转头一看，好家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旁边酒瓶都空了。

“哥？”

白磊小心的叫了一声，白淼没有反应，低着头，叉子上还叉在牛排上，右手拿着刀要去切，却来回好几下没能切动。

“淼淼？”

薛锦年唤道，白淼抬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雾气四溢，湿漉漉地泛着水光，见他没下文，又低下头与牛排作斗争。

明显喝多了。

薛锦年扶了扶额角，伸手拿过他的刀叉切下了那块肉，把刀叉还给白淼的时候他呆愣愣地也没接，薛锦年叹口气，叉起那块肉送到白淼嘴边，白淼神出鬼差的就直接一张口咬了下来。

“……没想到你哥酒量不太行。”

早知道也不能由着他瞎喝。

白磊：“……”

我也没想到。

白磊经常和战友喝酒，酒量说的上千杯不醉，谁晓得一母同胞的哥哥偏偏反其道行之。

“这酒度数也不算很高啊。”薛锦年拿过酒瓶，转了两圈找到度数，笑出了声。

“得了，先走吧，把你哥送回剧组去，”薛锦年放下酒瓶起身，“你今晚住哪？”

“呃。”白磊一愣，有些支支吾吾。

薛锦年看他一眼，没忍住笑：“不会吧？没订房间？”

白磊一耸肩——光顾着兴奋能来看自己哥哥，完全忘了这茬。

“走吧，”薛锦年穿上外套，“送你哥回酒店，再给你开个房间，实在不行……那就跟你哥凑合一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