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典礼结束后白淼和苗蕾打声招呼,约了谢琮见面。
谢琮是开车来的,两人驱车离开会场,十点的B市依旧灯火通明,街上车来车往,还有匆匆行人。
“去……墨迹?”
谢琮点火,问了一句。
“走吧。”
白淼应道,开了窗,胳膊搭在车窗沿,迎面吹来冷风刮的脸颊生疼,他眯着眼看窗外,车子驶过一条街道,一转弯,景色逐渐变得熟悉。
“开窗做什么,”谢琮开车的间隙看他一眼,“不冷么?”
“没事。”白淼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熟悉景色,几年过去,竟是没什么改变,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是了,这一块学生爱来,大小就是换了几个店铺,要大张旗鼓的搞规划那不太现实。”
谢琮将车子停好,两人下车后并肩而行,没带什么多余的装束,只从车上捞了两个口罩带着,一来以防万一被人认出,二来天气也是真的冷。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来到酒吧门口。
顶上潇洒的两个毛笔字写着“墨迹”,笔锋锋利的很,整体却是中国风的设计。
潇洒张扬。
推门进去,暖风扑面而来,谢琮和白淼找了个偏角落的座位坐下,也不用多看菜单,熟练的就点了各自的饮品。
“其实这部职场剧也算是个跳板,给后面的工作做铺垫,虽然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也得重视一下。”白淼开门见山的说。
谢琮点点头表示了解,他没有细问白淼的打算,纵使是好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都是门儿清的。
“职场戏也有区分,看你的角色吧,男主?”
白淼“嗯”了一声。
“职场戏喏……和古装剧不一样,要注意放松,演的自然点,基础的我就不用说了吧?”
“没事,那些我知道。主要是我的气质其实并不太适合,我也知道,所以这方面……”白淼两手绕着虚晃了一下,偏头想了下怎么组织语言,“嗯……就是,塑造人物,大概是这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如果是那种小职员呢,注意眼神不能太成熟和熟练,小动作可以多一点。但如果是boss那一类,还是一点,注意眼神,可以试着用缓慢睁闭眼啊,之类的方式。”谢琮说了两句,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其实基础的技能你都不差,主要还是要针对角色设计演出,比如如何从仪态上表现一个人物,这些就需要用一些细节,例如衣着,手上习惯性的动作,幅度和频率,都能在无意间给观众一些对角色的体会。”
“嗯,这些我知道,”白淼喝一口杯中的液体,说道。
“更深的就要看你的角色了,这就需要针对角色去设计。”谢琮说,“毕竟每个角色还是都有自己的特点,如果你用一贯的方法去演……这种角色就没什么意思了。”
“唔。”白淼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慢慢地说,“知道的,不过那种演法成本也大,耗时耗力还未必讨好,多的人都不爱放这些心思。”
谢琮从他的话语中琢磨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想了想后一脸恍然大悟道:“感情这不是请教,是找我诉苦来了?”
尾音微微上扬。
白淼冲他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诶,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谢琮颇有些兴趣的往前靠了些,“你以前不一贯是‘我走我的管你屁事’一派的么?”
白淼耸肩:“人也是会变的啊。”
“那你这——说不过去啊?学变脸啦?”谢琮依旧带着玩味的笑着,他和白淼交好,白淼性子冷,但和谢琮也会说些交心的话,当初大学时就经常混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不痛快,“说说吧,是遇到什么事儿?”
“这真没,”白淼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就是也混了这么些年,看多了难免惆怅啊。”
谢琮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不再追究,端起酒杯轻轻的晃了两下,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艳,隔着玻璃杯竟有种要破杯而出的感觉:“每一条路,都总有人想要捷足先登,除非真的天赋禀异,否则不就只能耍耍小把戏?
“演员这条路,看着风光,其实很难走,好的团队难遇到,好的剧本更难求,还要符合观众的要求……想要在这条路上一夜成名,那得多么百里挑一的优秀?”
白淼沉默两秒,答道:“是。”
又说:“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演员的时代了。那些冠上演员称号的明星,倒是风光的很。”
谢琮闻言,忍不住笑了两声:“可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抿了一口酒,有些辛辣的味道在口腔内四散开来,刺激的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老师那时候就说过,纯粹的演员太宝贵了,可是这个时代啊……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抿了抿嘴,辛辣过后是淡淡的甘甜,如抽丝般,极浅极淡,几乎难以察觉,“娱乐圈的人越来越多,出名越来越容易,可是这算什么?”
耍猴一般的在网上耍个宝就能吸引公众注意力,花钱买个奖项买个戏拍就能得到粉丝的追捧赞扬,买热搜上热门在网上刷个动态就能让全网络津津乐道好几天。
利用名利去追名逐利的事情数不胜数;挑拨离间、背后捅刀、反目成仇的笑闻,都成了堆砌在成名路上的垫脚石;伤仲永的故事频繁发生,而空有皮囊却败絮其中,这几乎成了圈子内最不值得惊诧的现象。
这些事情,究竟意义在哪里?
白淼不语,微微皱眉,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当初的同学,有的改了行,有的在娱乐圈中不红不火,有的走了歪路,有的飞黄腾达……走的走散的散,如今是大银幕上难相见,日日热搜挂头名。”他放下杯子,扯着嘴角笑,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眼角微微染了红。
“呵。”谢琮笑着说,夹杂着几分无奈,几分埋怨,“当时去看老师说起这事,老师虽然觉得惋惜,却也说都无可奈何。这条路艰难的很,几乎说得上魑魅魍魉,鬼魅横生,又怎么能要求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不过是不会玩那些道道就被挤下去,要脚踏实地……可能根本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