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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久,又细雪纷飞起来,琉璃瓦上落下厚厚的雪被,透出点点金边,与朱红色的宫墙交相辉映。
太学殿偏殿之中,暖炉和熏香娉娉袅袅地升起,贵公子和皇女们陆续进来,一进来便脱了大氅,捧起滚烫的热奶茶小口啜饮起来。
贺云月照常是被贺云追裹在厚厚的衣服里抱过来的。进了太学殿,温暖的空气让贺云月忍不住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
宫女初九赶紧接下贺云月,手疾眼快地开始把贺云月从球状剥离出来,慢了她怕公主被太子憋得背过气去。
其他人纷纷向太子贺云追和贺云月打招呼,转头又挤成一堆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玉诀兄。”贺云追腆着脸和陈如打招呼。
陈如坐在位置上动也不动,眼皮都没抬一下:“太子。”
最近陈如和贺云追闹了矛盾,贺云追好话说尽,东西一茬一茬地捡着陈如的喜好往右相府里送,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陈如愣是没给任何反应。不是正经事根本不和贺云追多说一个字,贺云追无法只好趁着陈如做了鹤翎,送贺云月来偏殿的时候逮着机会就和陈如说话。
“哎玉诀兄,关于六皇妹遇刺一事,我想到一个可疑的人选……”
陈如表示:“……”又来了,第几个可疑人员了。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好看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地问:“谁?”
贺云追嘿嘿笑,拉着陈如的衣袖走到一边,偷偷摸摸地说:“我可只告诉你一个啊……”
贺云月盯着陈如的脸转向不见了,遗憾的咋吧嘴,天知道陈如的脸就是她每天上学的动力,不然她才不要寒冬腊月凌晨三点起床上学,学的还是对她来说早就老的不行的那一套理论,根本就不是人干事。
她就着初九的手喝了口奶便登登跑去人堆里面趁太傅还没来的时候和大家聊天。
左相谢秋然的嫡子谢忌装神弄鬼地压低声音说:“听我爹说,那个野种要来和我们一起学习了。”
“切。”以贺云彩为首的皇女皇子们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作为宫里八卦第一手的他们早就知道了。
“切”这个字具体怎么写他们不知道,不过从贺云月的使用方法来看是很实用很便捷的。
还有消息不那么灵通的,比如刑部尚书张织情的独子张皆,还在眼神发光地问:“谁谁谁?哪个野种?谢忌,你爹终于决定把外室的那个狗屎接进来了?你娘同意吗?”
谢忌像瞧个傻子一样鄙视着张皆,贺云宁一脸惨不忍睹,推了一把张皆的头,忍不住破口大骂:“张皆你是猪吗?!下次考试不许你抄我哥哥的了!还有哪个?当然是周叔叔的私生子周醉啊!”
贺云安拍拍贺云宁的背,小声地让他不要那么粗鲁,不合皇子的身份。贺云宁觉得哥哥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二皇子贺云祥看着双生子日常犯二,哈哈大笑。贺云彩扶额,自己怎么有这么一群傻弟妹,就小六还正常一点。
转头一看,贺云月用琉璃管吸奶茶吸得不亦乐乎,口齿不清地挑拨谢忌和张皆:“就是就是,周醉那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拜学堂,听说他连字都不认识,考试肯定比张皆还差!”
张皆听了红着脸叫嚷:“什么叫比我还差!云月,上次可是你最后一名!”
贺云月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无辜地说:“可是我才五岁呀,比你小上一轮呢!”
贺云彩心想:“姑奶奶你可消停会。”
一时之间,学堂内人声鼎沸,吵闹声要把天花板掀了去。
“公主?”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贺云月的背后响起。瞬间,学堂内的声音消失地一干二净,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贺云月下意识地转头,看见了周醉傻乎乎的笑脸。
“啊,你!”贺云月指着他,赶紧跑到听到动静不对劲探头出来的贺云追身边,拉着贺云追的手蹦着叫起来:“哥哥哥哥就是他!救我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陈如也迈步走了出来,打量着周醉。
“他就是那个私生子?”谢忌跋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什么私生子!”贺云月翻脸翻的无比快,跳脚说:“他是本宫的恩人!你们谁都不许欺负他!他是本宫罩着的人!”一边心里不安,怕刚才轻贱周醉的话被本人听见。还真的是白天不说人,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醉好笑,刚才他们如何谈论他,他可是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忍不住逗贺云月,便作伤心状,说:“可是听说公主也觉得我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念书,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呢。”
贺云月知道他是听见了,腾地羞红了脸,捏着衣角,扭扭捏捏地小声解释说:“我不知道是你嘛。我,我要是知道是你才不会……而且哦!我告诉太子哥哥和陈如哥哥了!让他们一定要找到你的!”
贺云追一时之间有些讶异,前些日子他和皇帝一起接见老侯夫人和周醉时,周醉只字未提他救公主的事情。这周醉,年纪不大,倒是个真男人,让他刮目相看了。
“竟是镇远侯救下了皇妹,孤感激不尽,改日一定好好答谢一番。”
周醉连忙作揖,说:“不敢不敢,我只是尽人事而已。”
陈如则说:“不知镇远侯放堂后可有时间就此事聊一聊?本官最近在奉旨彻查此事。”
陈如开口如环佩作响,声音动听,加之长相俊美,周醉竟一时看呆了,延朝第一美人,这个名号陈如当之无愧。贺云月见状捂嘴偷笑。太子咳了一声,唤回了周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