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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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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虞夏这失礼的样子, 应该是让太子愠怒的, 可他听了这句话, 倒有些轻松地笑了出来。

虞夏一看他笑了,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臣之对着她颔首,允道,“可以。”

她得到这句回答, 最后一点顾虑也不见了, 直视着臣之索性把话摊开了说,“好, 师父。既然这样, 夏夏想问你一句, 方才答应师娘退婚的请求,师父在沉默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臣之缓缓长出一口气,抿了抿唇问她,“是要说实话么?”

这话明显能听出太子殿下向来不与人吐露真心的做派来,但虞夏偏偏用力点头, 非逼着他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不可。

臣之再犹豫一瞬, 终究没做过这种事儿, 下了很大勇气, 方偏过脸去看着窗外, 有些不自然道, “孤在想,从小父君便教导孤,为上位者,不可有弱点,不可显心思。孤是整个天地的储君,须得是万无一失的。”

虞夏懂了,“所以,师父如今觉得,若再次爱上女君,她就会成为你的弱点,是么?”

臣之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浓密阴影,她看不清他的目光,却听他沉声道,“是,但还有一点。”

“黎生是孤,却也不全是孤。孤不知道孤能否做到黎生那样,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既如此,也许孤放了女君,也是一件好事罢……?”

一句话说到声音渐弱,其实还有最后一点,他无法真正同虞夏启齿。

他想,反正他已经一个人孤孤单单过了那么多年月,如今遇上弗离,虽然有过一段相伴的好时光,但他只当一段插曲,再重新回到以前孤家寡人的时候,也未尝不可。

君王称孤道寡,他从小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这念头在臣之的心里根深蒂固。就像他父君母后那样,虽然是人人称羡的君王夫妻,却不见得有真心快乐。人前那般恩爱,到最后,却也还是相负,不过如此。

未来的天后对他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他几乎从来不相信,有一个人会陪伴着他,走完登临帝座的路。

细想想,做个霸主也挺可怜的,他要放弃、要背负许多东西,比如天庭大会上女君丢冠而去,他若是沧澜的掌灯使黎生,便可以不管不顾地追她而去。

可他是太子臣之,他不能。

正是因为了解弗离,他才会觉得,也许这样的他,不是她想要的。

虞夏听完他的话,咬唇沉默一瞬,半晌,忽地笑了一声。

臣之被她这一声突兀的笑拉回神思,有些疑惑地转首去看她,虞夏颊边梨涡坦荡明艳,那笑意不是讽刺,也不是讨好,端的是一派澄澈温柔。

她看着他,真心与他道,“若说强者,在夏夏心里,从来不是因为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弱点,就防着什么人、什么事成为自己的弱点,这叫因噎废食。在我心里,一个人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才配称为真正的强者。”

臣之被她这番话震惊到,天君从小在权势中心里以身作则,教给他的都是一劳永逸的那一套躲避招数,如今听她寥寥几句,他倒无端想起自己那把伏诛剑来。

当初他欲将宝剑伏诛当作自己的傍身法器,父君就曾反对过,说伏诛剑是上古一等一嗜血的凶器,他为储君,不应当拿着这样一把剑,没的引起人心惶惶。

那是臣之第一次做了完全不像一个合格储君的决定,他看上的,爱上的,正是伏诛剑那千夫莫当的气魄。

此后多少年,太子臣之手握伏诛剑浴血而归,杀出了九州六界战神再世的美名来。

是啊……为何这样简单的一个道理,到今日,他竟然庸人自扰勘不破?

臣之心里觉得荒唐,嘲笑自己怕是被寒奚暗算,躺了几百年,躺到脑子混沌了。

虞夏笑意依旧,对着他诚恳继续道,“至于师父说的第二点……其实师父自己心里也清楚罢,自从太子殿下苏醒以后,师娘其实一直都在努力适应你的新身份。况且……”

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灵动模样一如从前跟黎生拌嘴的时候,“师父既然肯出言叫住我,同我说了这许多,有意挽留的当然不是夏夏,而是师娘,不是吗。”

臣之定定看着她,没有再言语。

虞夏也不需要他回应,今日说的话足够多了,她施施然行了个礼,径自便回了沧澜。

女君在沧澜江畔等候,远见到虞夏身影便迎了上去,先问的一句却是关切她累不累,“夏夏……你怎么样?跑了一天,可没有哪儿不舒服罢?”

虞夏笑嘻嘻地拉过了女君的手,连忙摇头说没有,“师娘别担心我,我好着呢。”

顿了顿,轻轻咬了咬下唇,做出一副有些棘手的模样来,“只是……”

弗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是什么……莫非是……?”

虞夏蹙眉,懊恼地点了点头,“是呢……我今日去同太子殿下说退亲的事儿,可他非说此事已经定了下来,禀明了天君,不好出尔反尔……所以……”

弗离脑子发懵,提高了声音问道,“所以他不同意?!”

虞夏又点了点头,她便几乎要气哭了似的,“他怎么可以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他不同意还待如何,真要一辈子圈着我不可?!”

虞夏连忙顺了顺弗离的顶心,安慰哄道,“师娘……你别急,别生气,我想着太子也不能这么无赖不是?这事儿咱们不然再等等看?兴许,会有什么转机呢?”

弗离一味摇头,眼里满是慌乱,绝望地掩面喃喃道,“还能有什么转机……我和他,还能有什么转机……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就又怕又难过。”

虞夏狠下心没再说话,弗离过了一会儿终于重新放下手,眼角还挂着一滴泪,咬牙泫然道,“不行,夏夏,我得离开沧澜。”

虞夏吓了一跳,“你离开沧澜做什么?离开沧澜要去哪儿?”

女君郑重将燃魂灯交到虞夏手里,表情是一派的视死如归,“从今日起,怀翊便是沧澜的掌灯使,我将沧澜一切的事务都全权交托给你……我要下凡去,去个他找不到我的地方,躲过这一阵儿……等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大发慈悲,肯高抬贵手放过我了,我再回来。”

虞夏还待要再劝,弗离却倾身,一把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哽咽着道别,“保重,夏夏……我会回来看你和宝宝的。”

这么一句,便也勾出了虞夏的离愁别绪来,女君放开她,身形萧索单薄,飞身横渡了汹涌的沧澜江,衣袂飘扬,渐渐远去在她视线里。

谢清池从后头缓步而来,看了眼眼眶通红的虞夏,展臂将她揽进怀里,洞悉一切地问道,“你这样布局,不怕回头弄巧成拙么?”

虞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拿他衣襟擦了擦眼泪,面上那点悲伤渐渐褪去,轻叹了一口气,头疼哀怨道,“你不懂……师父师娘跟咱俩不一样,他俩的感情必须得怎么闹腾怎么来,一日不闹腾,便觉得不新鲜了,没意趣儿了。如今俩人还在别扭着呢,你就得把眼前僵局给他们打破了,变个法儿的给他们提供闹腾的机会才行。”

说完,一把将燃魂灯塞到他手里,在他怀里抬眼,看着他笑问道,“掌灯使觉得这样好不好玩儿,日子过得缺少调剂,要不咱俩哪天也折腾折腾?”

他一手提灯,一手揽着她往回走,面不改色地对答如流,“不见得无趣罢,我们不是每日都在榻上折腾么?娘子是还嫌为夫折腾得不够欢实?”

***

虞夏走后,臣之倒也没怎么多想今日发生的这番对话,因为太子殿下实在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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