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沧澜·燃魂灯 > 52-溪

52-溪(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自从成亲以来, 但凡逮着机会,虞桃和张氏都会一唱一和, 不遗余力地想灌醉谢清池,今晚回去和主院一块儿用膳自然也不例外。

眼见谢清池已经醉眼迷蒙,张氏给虞桃使了个眼色,虞桃便会意地放了筷子,拖抱着谢清池往自个儿院子里走。

原先他修缮的谢府卖了, 迎娶虞桃的时候, 说是既然他也没有亲人在东京城,便心甘情愿做个上门女婿,免得虞桃和爹娘分离伤心。

谢清池本就是住在虞府的,成了亲做上门女婿也未尝不可,这么一来还能时时见到女儿, 虞从广和张氏自然没有意见,便将虞桃的院子又翻新收拾了一遍,便让他俩一直住下了。

回到屋里, 将烂醉的谢清池放在榻上, 虞桃看了眼丫鬟,小丫鬟明白她意思,转身就出了房门。

她绞了帕子给他擦了脸,手指划过他纤长柔软的羽睫,再刮过英挺鼻梁, 落在他薄薄的唇上。

虞桃看着他怔愣, 目光渐渐变得痴迷, 他起伏的呼吸清浅安静,醉后从来全无失态。

谢清池从来是这样,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永远风姿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教她如何不心动?

鬼使神差,虞桃又像刚成婚的时候那样,在他睡梦中追问道——

“官人,我是谁?”

谢清池像是没听清,只淡淡蹙了蹙眉,虞桃契而不舍,又俯下身子趴在他身上问了一遍。

他没有睁眼,心里却清明一片地冷笑着,他当然不会忘记她是谁。

她是杀死虞夏的凶手,是他的仇敌。

可面上仍旧装作刚刚听见了她的话一般,睡梦里含混呢喃了一声,“嗯……夫人……”

虞桃心就这么软成了一汪春水,咬着唇,手不由自主顺着他衣领往下探去,谢清池梦呓着哼了一声,精准地捉住了她那只作乱的手,十分珍视似的提起来,捂在了胸口,翻了个身,拉着她往榻上倒去。

“别闹了……”

虞桃听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嘟囔,语气似乎有些被吵醒的不悦,连忙拍了拍他,把脸贴在他脊背上,顺从应了一声,“好,我不闹了……你睡吧。”

转过身的谢清池却蓦地睁开那双凤眼,眼神如刀出鞘一般寒意乍现。

甫成婚时,虞桃的戒心更重,种种这样试探的把戏玩儿过无数次,要么是这般醉后千方百计套他的话,要么是在各个小细节里故意引导他,看他会不会失神叫出虞夏的名字。

甚至有一回,在谢清池微醺后,她竟然带着他散步到了花园后头风荷院的月亮门口,故意看他是什么反应。谢清池心里恶心至极,却偏偏不得不借着醉意,装作根本不认识面前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场场戏陪着她演,如今虞桃的戒心终于慢慢放下了一些,谢清池的忍耐也几乎到了极限,他在这夜里再次觉得厌烦至极,冷着双眸对红罗帐内无声一笑。

是时候了,撒出去的网,都该收一收口了。

***

谷雨这一夜家宴,虞从广也高兴,谢清池陪着他喝了几巡后,桌上就剩下张氏和虞桃陪着他们。

谢清池眼见没有外人,又一举杯,忽然对着虞从广开口道,“不知近来父亲可听说了,河岸码头多了不少伪装成渡客收私盐的商人?”

虞从广心虚地眼皮一跳,确认现下安全以后,方压低了声音道,“自然听说了……”

说罢又看着谢清池比了个手势,“我听说……价格比官盐便宜了有三倍?”

他点点头,笑得高深莫测,“是,去年盐庄收成都不好,官盐价高,寻常百姓家里哪里吃得起?河岸沿途有官儿行了方便,私盐运来京城,价廉多销,细算下来,利倒比官盐高了两倍不止!”

虞从广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斟酌打量着什么似的,握着酒杯犹疑道,“可是这私盐横空入京,堵了京中那些靠官盐牟利的权贵发财的路,想必不多时,便会有人上奏官家,要彻查此事啊!”

谢清池饮了口酒,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一双凤眼风流含笑,只点了虞从广一句,“父亲说得是,您在这个位置上,揽下这件差事难道不是最合适不过的么?”

虞从广还有些犹豫,指了指自己,“我去查?”

张氏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给虞从广倒了杯酒,“哎呀”一声,“怀翊这是点醒老爷呢!您在朝中任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错处的,您若是开口要查这个案子,想必也能让朝野上下心服口服啊,官家哪有不应的道理?”

虞桃也拿帕子捂着唇,给谢清池夹了筷子菜,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话点题,“是呢,只要这份差事落在爹爹手里,想怎么查……还不是爹爹一句话的事儿?”

谢清池含笑看了虞桃一眼,似在夸赞她的聪慧,随后对着虞从广不动声色地添了最后一把火,“只要爹爹接了这份差,朝中哪怕有什么阻碍您的,不论是中书还是大理寺,怀翊肯定会替您从中周旋的。”

虞从广越听越激动,想了半天,终于痛下决心,面色红润地又倒了杯酒,举起杯狠狠饮了下去,朝着谢清池点了点头。

他也跟着喝了杯酒,唇边笑意自始自终都浅淡温润,瞧着是只让人觉得温柔妥帖的模样。

这一夜几个人都高兴,敲定了一件发横财的大事,谢清池也有意无意多劝虞桃喝了几杯,喝到后来虞桃醉得连杯子都握不住,一个手抖,摔到地上碎了一片。

往日虞桃是断然不肯喝这么多酒的,可近来她放下防备,今日又听谢清池好似真心为虞从广和虞家打算,一时心里觉得感动熨贴,不自觉便放松了警惕。

喝到此时四个人竟还未尽兴,虞从广一生平庸,终于能做点什么大事儿,正为了可以大展拳脚的错觉浑身热血沸腾,也断然不肯停杯。

谢清池安慰了虞桃一声,没当回事儿似的一挥手,便有下人又拿了个杯子上来。

那丫鬟递给虞桃酒杯的时候,谢清池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小丫鬟借着没人注意的当口,对着他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谢清池唇边笑意愈发温柔,亲自给虞桃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杯子内壁上事先便被涂了令人失魂的迷药,谢清池双眸含笑,只静静看着虞桃仰首,将一杯杯酒饮尽。

数着药效发作的时间,眼见虞桃醉得几乎睁不开眼,他便向虞从广和张氏告了退,一桌人都喝得神志不清,只剩他一个清明如斯,甚至因着计划顺利,骨血都因兴奋而隐隐发颤。

回到院里,他将虞桃放在榻上,整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一尊丰神俊朗的索命无常,任由她在迷药的作用下浑身泛红,在榻上难耐地捂着小腹来回翻身,不断痛苦地哼出声来。

他眼神依旧清冷,缓缓勾起唇角,俯下身,寒声引/诱道,“吴自庸在哪里。”

虞桃神智已然不清,可到底是防线极深,迷药作用下本能地想要回答他,却仍能咬着牙死死不肯出声。

谢清池也不着急,迷药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她若敢硬抗,有的是苦要受。

虞桃拼命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对抗不了脑中那股昏沉,他好整以暇地站在榻边欣赏她的痛苦,直到她再咬不住下唇,如同一条溺水的鱼,张开嘴拼命大口呼吸。

又过了片刻,他再次笑起来,语气加深了几分逼问她道,“吴自庸,在哪。”

虞桃上不来气,身子因为憋闷而猛地抽搐了几下,眉头紧锁地蜷起身子,嗓子里发出低哑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在……在京……”

谢清池一双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寸寸逼近,“京城?京郊?”

虞桃似苟延残喘一般,整张脸涨红到能沁出血来,从齿缝里不甘心地吐出了几个字,“京……城……长溪巷……”

谢清池蓦地握紧了双拳,他想过吴自庸或许被张氏藏在京郊,可未料到他们竟敢如此大胆,将最危险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当作最安全的地方。

长溪巷因为整条街有一条沿街蜿蜒的小溪而得名,因出行不便,街左右的居民约定俗成地按照一天中不同的时段,出门采买活动,城中御林军巡逻至此,也总是因为不便涉水而怠惰,也难怪他派出暗查的人始终在京中搜寻吴自庸的下落无果。

窗外有一声极其压抑的闷雷响起,面庞扭曲的虞桃眼角不可抑制地掉下一滴泪,他唇边弧度依旧优雅完美,一双眼毫无温度,亦毫无波澜。

薄唇轻启,他吐出几个字,宣告着虞桃一场短暂美梦的终结——

“该结束了。”

***

这场雨之前,四月的京城连日闷热,今夜恩赐般噼里啪啦地落下雨点来,带走了连日的压抑。

吴自庸自从出了事,先是出了东京城躲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乡下村子,后来因不满太过平淡无趣的日子,连连写信磨着张氏给他换到了京郊来住。

住在京郊,自然不方便进城逛窑子,吴自庸硬熬了一个月,到底还是逼着张氏提心吊胆地给他塞进了长溪巷。

今夜眼瞧着要落雨,吴自庸难得一个人留在家里,正辗转反侧着哀叹长夜漫漫,门外却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声音只觉是勾/引,丝毫未察觉到竟是催命。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