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我会的。”

“我会等你，你知道，我一定会。”

月兮很难过，月兮又很好哄。他发泄了一会儿，问我在哪里，我说在老家。他又问我安不安全，有没有钱花，我说有。“那你呢，你好不好？”

月兮说：“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跟你那么好，你都不信任我吗？”

我变着法地说好话。“你想不想过来玩，我带你玩，好不好？”

月兮的声音一下失落了，“我来不了，大哥生了病，家里的事情走不开。”

林修彦生病？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此时听到消息也不痛不痒。月兮倒是显得郁郁寡欢，细细碎碎地说些家里和公司里的状况。

“月兮，”我打断了他，“我见到你二哥了。”

“啊……”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家那份给你二哥准备的合约吗？”我单刀直入地问他，“你是不是，是不是签字了？”

月兮沉默着不说话。

我焦虑又难受，“是不是为了我？”

车辆从马路中间驶过，过于明亮的车灯令我双眼刺痛，几欲落泪。我捏着手机，再问了一次，“是不是因为我？”

月兮很大声地抽气，：“小易，你问这些做什么呢？我二哥去找你了，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事？”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他没钱了，他也没有办法再欺负你，你不用管他，你让他走吧。”

“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些头脑发晕，手指颤抖，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脑子。月兮又说了些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我喃喃道。月兮说：“你讲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怎么回到这个地步？！”我失控地大喊，“一定可以挽回的，对不对？总有什么办法撤销协议吧？月兮……月兮……你可以撤掉你的签字，对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林月兮有些不痛快，“事情已经这样了……”

“可是他是你们林家人……”

“已经不是了。”

月兮很冷静，他甚至在劝我，“小易，你不要把事情怪到自己身上。他一直都是这样，在他身边的人只会受到伤害……大哥他们说得对，给他钱是让他有了伤害别人的权利……这样的做法对大家才是最好的。现在他不能再伤害你了，不是很好吗？你不要心软……”

“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握紧了手机，强烈的情感在我胸中撕扯，令我疼痛无比，难以呼吸。

“他没有伤害我，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他……”

我说不出话。从头到尾，从始至终，林修之，他做戏与我，我也欺骗过他；他戏弄了我，我也惩治了他。我们争锋相对，旗鼓相当，就算是他关着我，锁着我，也不过放些狠话，做些把戏罢了。这是一场脱离常识的戏剧，荒诞可笑，毫无逻辑，可是我们都玩得投入又开心。

难道仅仅因为表面看上去令人无法理解，就不可以称之为爱么？

他没有伤害我。

他从来都没有伤害我。

“他对我很好的……”

他在祁靛的新婚宴会上为我解围，他在小楼的楼梯上与我做爱，他教我如何握住枪，带我看江对岸的烟花。在所有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为我带来虚妄或者真实的庇护，编造绮丽又诡秘的幻梦。我难道会不爱他么？即使是虚假的，即使是欺骗，即使毫无逻辑，满面疮痍，他在黑暗中与我告白，点燃三次烛火，说无论何时，他都能够想得起来。

难道这样的爱情就失去了它的真挚么？

我握住手机，无法克制地流泪。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林修之待我一样待我，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让我像爱他一样爱他。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