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那……后续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林郁低声说着，不敢看躺在病床上的小什。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出院后一个月配合药物巩固是最好，但是这也得等病人甦醒过来之后才能判断。林先生，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他这次手术还挺成功的。”

“嗯……嗯。”林郁连连点头，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就像个无根的浮萍，突然被卷上了万米高空，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甚至有些困惑于该如何自处……

小什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时，已经是深夜。林郁拖着沉重的身子，开车回了家。这一次手术的费用已经快要把他的存款耗光，那是他留着给爸妈买新房的钱，现在给小什用了，要说不心疼，也不大可能。但要他不给小什花，他又做不到。钱还可以再赚，倒是自己的这七八年苦心经营来的位置，居然被吴薇一句话就给夺走了……这才是最让林郁感到痛心的。他原本就是个工作至上的人，现在工作没了，是不是之前那七八年的努力也白费了？他一生还能有几个像这样的七八年……他或许还可以改换门庭，再为自己搏一次，但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小什，他不能放小什一个人在家，况且以吴薇的手段，恐怕同时也会封住他寻找下家的可能。那女人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狠心，对他……

林郁趴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什快点好起来啊……”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无精打采的说着。

三天后，小什如医生说的那般，顺利的从重症监护室回到了普通病房。手术之后，小什又瘦了好多，人躺在床上不爱动，也没什么精神，林郁特意带了零食和玩具去医院陪他，结果医生也不让吃，没办法，林郁只好穷尽其极的陪小什聊天，给他讲故事。终于挨到了出院的日子，林郁却觉得越来越难熬。

小什住了一个月的院，这期间，林郁的罢免书也正式下来了，吴薇还把他是同性恋的事宣扬的满天飞。一时间，关于他渎职，消极怠工的言论也雪片似的纷飞而至。人言可畏，以前的那些老客户很少再跟他联系，连原先相处得还不错的同事也拒他与千里之外。林郁这个名字就这样成了业界的一抹浓重的黑，各家避之不及，林郁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去第二家公司应聘，他原先记在档案里的那些丰功伟绩，现在都成了他的绊脚石，他之前站得多高，现在摔的就有多惨。但这样的事，林郁自然也不敢跟远在老家的爸妈说，他每天就守着小什，小什醒着的时候他就一门心思的哄小什开心，等小什睡了，他再算算自己所剩无几的存款。

小什住院期间，林郁几乎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他只剩下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和自己的车，而出了院之后，小什还要吃药，自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到像样的工作，林郁寻思着先把车卖了，换一辆价格便宜的日产，再不济卖了房子，另买一套小点的，反正只有他跟小什两个人住，总是够用。

小什出院那天，林郁开着车来接他，小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坐上车后就突然大哭起来，林郁手忙脚乱的把人搂到怀里安慰，可小什却越哭越凶了。

“哥哥……哥哥不要不开心……”小什一抽一抽的缩在林郁怀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啊……”林郁好像被戳到了心底里最脆弱的那块软肉，鼻子一酸，眼睛也跟着湿润了。他揉了揉小什的头发，把人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哥哥没有不开心，哥哥跟小什在一起最开心了……小什乖，不哭。”

“啊……嗯！”

陆慎什吸了吸鼻子，真的乖乖止住了泪水。而林郁看着怀里的人，却忍不住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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