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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都是讨人厌的东西。

周煊在心里想着, 又想到容小竹，觉得这么说不太公平。

青少年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阶段。

周煊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门口, 说实话，这两天带着容小竹天天喝奶茶他早就喝腻了，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带左潭去什么地方了。

周煊本来要给他买奶茶才带他来的这边，结果左潭不喝甜的，他只喝矿泉水, 周煊只好拿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过来。

两个人坐在车上，一时间相对无言。

周煊只好问他：“第一节课考什么？”

左潭说：“考语文。”

然后又无话可说。

周煊有点不理解现在的小孩子。他以前喜欢赫檀的时候，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两个人怎么说也认识了好长时间他才喜欢他。可是左潭, 他们两个甚至连交集都没有, 周煊只是接容小竹的时候遇到过他几次, 左潭甚至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周煊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少年人这样的勇气, 还没有熟识就已经把整颗心交付出去, 虽然明知道注定留不下好的结局，却无法不对这样的勇气心生敬佩。

周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有想上的大学吗？”

左潭摇摇头。

周煊又问：“有喜欢的专业吗？”

左潭又摇摇头。

周煊心想你这年级第一当的怎么这么糊涂。

他只好问道：“那你现在上的课, 你最喜欢哪一门？”

左潭倒是抵着头仔细想了想, 说道：“都不喜欢。倒是我考得好家里就高兴，我就一直努力考好点。”

过了一会儿，左潭又说道：“以前想去外地念大学, 离家里远远的。现在想想, 交大就挺好的, 我就想留在S市了。”

这样离你挺近的，左潭心想。

他又怯怯问周煊道：“学什么专业能进周氏啊？”

周煊心想你是你姐的弟弟，你学什么都进不了周氏。

可是周煊不能这么说，他只是说道：“你学自己喜欢的吧。”

左潭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可是我喜欢你。”

周煊本来正在喝水，被他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满口水全喷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差点没呛得昏过去，左潭都不知道帮他拍拍后背顺顺气，只有点受伤地看着他，仿佛周煊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似的。

周煊好不容易把气顺过来，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愣头青，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左潭被他问了一句，低着头，道：“知道啊……”

周煊说：“你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你知道我有没有怪癖吗？你知道我不穿正装的样子是什么样子，你知道我的缺点优点吗？”

被他这么一问，左潭反而傻了，小声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知道那么多吗？”

左潭见周煊不愿意回答他，抢着说道：“可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现在我知道了，我喜欢你，因为我想亲近你，我见到你就高兴，只要你高兴我一整天都特别开心，这难道不够吗？”

周煊在心里想，不够，太不够了。

周煊看着他，问道：“你喜欢篮球吗？”

左潭挠挠头，讷讷道：“喜欢的吧……”

周煊说：“那好，你说你喜欢我，那么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篮球，我也不希望你打，这样你还会高兴吗？”

左潭愣了一下。

周煊又说：“你说你想去交大，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去交大，我希望你直接放弃学业去街头巷尾打工，放弃你本来唾手可得的一切，你愿意吗？”

左潭闷头不吭声。

周煊继续说道：“我和你姐姐对付不来，你选我还是选你姐姐？”

左潭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些他全都没有想过，他也不愿意去想。他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周煊非要把这件事变得很复杂。

他只想感受那种美好的心情，除此之外必须要考虑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见左潭不说话了，周煊发动车子，带着他往学校的方向开。

左潭本来正在走神，现在周煊一动，他急道：“你让我想想！”

周煊说：“你不用想，你现在只需要回学校好好学习，这一切等你大学毕业了再来想。”

左潭看着他马上就要开回学校，那一刻他急坏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周煊会赶他去上学，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左潭急道：“我愿意！只要和你在一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我今天回家就去办退学手续，我不打篮球了，我也不见我姐姐，行吗！”

周煊平静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同情的温柔：“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