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物语-英雄的单行道(1 / 2)
这是一条漫无止境的路途,而你的手中只握着单程票。
——
“老师。”
客厅的灯亮堂着,茶几上端放喝了一半的茶水。我难得在接了电话五秒之内没迸出一个字儿来,愣愣地瞅着客厅的电视,听着手机那边的声音夹着背景的喧闹。
懵逼如我也事出有因,我刚刚才在电视上单方面地见过声音的主人。
心操人使大概是躲在哪个冷清的角落打电话,背后的动静有些遥远,其实和我也就隔着电视的一张屏幕的距离。没想到这是他俩毕业之后,跟他们距离最近的一趟。
“没多久胁冈他就要上场了。”
我终于组织出思路,说你是专程通知我别错过你俩小子的精彩表现吧。还成、挺长脸,不丢人,赶紧跟同学交流感情扯扯淡去。让胁冈那小子注意别受伤,老师我都在电视机前看着呢,回去好和自己的学生大力吹嘘你俩。
电话对面的心操闷闷地笑了两下,怕是被我没有被时间所风蚀的幽默感逗乐了。
随意闲扯两句就先挂了电话,这辈子头一次和全国直播现场连线,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我叫藤野静默,今年的年龄向着三十岁狂奔一去不返。个性是能让对方在二十秒内保持沉默。这个性真还挺鸡肋我承认,但用在工作上有时效果奇佳。
——毕竟我是个半斤八两的国中老师,算上今年也刚凑上四年的教龄而已。现在正带着新一届国中一年级,之前送走的一届熊娃子中,算心操人使跟胁冈和延印象最深。
我不像电视上那些慷慨激昂欢呼雀跃的群众那么激情四射,但内心还是特为这两个孩子感到自豪。谁能想到曾经嚷嚷着要考进雄英的两个毛头小子,真的在毕业之后成为下一届口中的传奇了呢。
——
其实刚在这所国中工作的那一年也就是三年前差不多,要回忆回忆还是能想起些细节的。
比方说跟心操这小子头一次见面,不是在教室里做我身为班主任的自我介绍,而是在学校门前看见这娃蹲在一只猫儿面前,逗得正快乐。
名部中学的景色在市内也是一绝,大片的樱花树在校门口用花瓣儿铺开了一条淡雅的路,将那日的清风揉碎了灌进记忆里。门前的草丛里大抵是有流浪猫在,心操人使蹲在旁边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脑袋,嘴角勾起满足的微笑。即使穿着在我看来有些成熟的名部西装校服,那张脸上的稚气还是没有完全褪去。
无可厚非,孩子爱玩是天性,爱小动物那是更善良的象征。
在办公室完成报到之后一路走向接手的新班级,其实那时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刚在名部就任就带新一届,谁和谁都是刚认识,怕是没几天就得出乱子。
收拾完乱七八糟的心态之后我提着文件推开门,扎堆起来的新学生们见状也一哄而散回到自个儿座位上,大概是临时选的。打扫干净的教室后头黑板报上还有粉笔涂鸦,班级里座椅数量多得夸张。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找着小学熟人坐一起,被空椅子包围着的两个男学生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一个是心操人使,那副无精打采的眼神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也是情有可原。
另一个就是在他左后方的胁冈和延。叠着腿相当随性自得地坐着,没有看我,一直在欣赏窗外的樱花树,桌子上平放着一把货真价实的武.士.刀。
我抽了抽眼角,因为有事前报告申请,也有班级学生的介绍表格给我当心理准备,也不好说些什么。自我介绍之后再加上新学期规划的介绍,第一节班会课相当草率地结束。我支使靠门口的几个男生一起把多余的座椅搬出去,走出班级门口之前特地回头看了看惹眼的那两位。
胁冈旁边还是没什么人,心操反而被一群学生包围起来,显然刚刚他说自己个性是洗脑这件事,让很多学生都抱有兴趣。
中午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整理问卷。这是我从之前任教的那个国中沿袭下来的习惯,接手新班级先发放个问卷,让他们写写自己的兴趣爱好,理想职业什么的,权当了解。
手里厚厚一摞纸让我有些头疼,一张张翻过去,什么理想都有,多半是开个公司或者是出道之类,青少年的幻想果真是千奇百怪。
最后我的手在拿到心操那张时顿住了。自我介绍和兴趣爱好都写得相当简单,大概对这种幼稚的问卷提不起兴趣。有些潦草的字迹在最后理想那一栏中突然变得十分认真,一笔一划地写下。
考上雄英高中的英雄科,成为职业英雄。
底下还垫着一张胁冈的,我抽出来一看,他的更是简单。
雄英的英雄科。
职业英雄其实在这一代是相当热门的理想。如今在街上控制不了个性的人随处可见,于是维护治安保护群众的强者便以英雄之名,辟出崭新的时代。
这可是一条不怎么好走的路啊。
我翻着学生的个性报告,隐约地有些期待他们成长之后为社会带来的和平。
那天下午的课间我路过班级门口,看见胁冈提了个凳子坐在心操的桌子边上。这两个志同道合的学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投机的话题,侧着脸的心操人使露出了我在校门口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不是也能玩得开嘛,我放下心。
——
时光如梭金戈铁马峥嵘岁月流逝...真没那么夸张,也就半个学期,考试刚过没几天的时间。下午的大课间,有个三年级的班主任领着两个学生到我桌子这边。
“藤野老师。”
我抬起头,坐在我身后帮忙理东西的心操貌似也停了停动作,我听见动静暂停了一瞬。
“这是你们班的胁冈和延打的,我得讨个说法。”
我就知道日子没那么好过,但摊上事的速度还是有点快。那两个男同学脸上胳膊上全是擦伤,鼻子上还有血迹,怕是鼻血才止住没多久就来这里卖惨。
心操,我视死如归地转头,帮我把胁冈找来。
但是心操还没起来,胁冈自己相当自觉地找上门了。和那几个人对上眼,他小子尤其不服气地嗤了一声。
值得一提......不是庇护他,说来怪得很。
胁冈和延这半个学期我观察下来,是个挺懂礼貌也脾气很好的孩子。不说情商高得离谱,甚至摆平了可能环境因素导致性格有点儿怪的心操人使,他平时连生气的时候都不太有。要让他打人是个什么极端情况,而且对手是俩人高马大的三年级学生,我也是真的很好奇。
“你打人啦?”
我明知故问,打开一下话题。
胁冈的嘴角还微微渗着血,他用手背略微擦了擦,看了眼旁边的两个高年级受害者。
“是我打的,老师。”语气很诚恳,“但这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没吭声。那个三年级的老师沉不住气了,想问理由。
“老师,要不是他们先动手的话,”
胁冈上前两步,不卑不亢。红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少年特有的顽劣,“就根本没有把我嘴角打伤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