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小医郎(1 / 2)
“郎中,马家派人请你过府。”伊诺坐于案前,细细品读才淘来的泛黄医书,便听见小厮呼喊。
她搁下手中书卷,转身取来自己的布袋,里面装有她的行医装备。
“走吧。”经过门口,伊诺淡淡对蹲守在一旁的小厮道。
来到这里,已是些日子,对周遭情况不能说熟悉,却也不陌生。出了这个窄巷子,再拐几个弯,便是开阔的大道。
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伊诺小心避让,尽量护住布袋里吃饭家伙。路程还有些,伊诺对马家的邀请有些疑惑:“可否请问,你家主人怎会知晓吾?”
许是此事无关紧要,小厮也爽快告知:“老爷前几日忽感不适,请来王太医,诊断为伤寒,开了药。但几服药下去,不见病愈。”
伊诺在侧用手揽住布袋,竖起耳朵认真听小厮回答。小厮看着这位郎中如此态度,也事事详尽,毫无遗漏。
“再去太医院,不想王太医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可老爷日日出汗,病情拖不得,便依着老爷好友推荐,来寻郎中。”
小厮只知道这些,具体哪位推荐,却是说不出来名姓。
伊诺回忆这些日子接触之人事,实在无甚头绪。不得不将此事搁置,先去医治患者。
讲话间,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马府。小厮上前对守门小吏道:“郎中来了,请通报。”
转身满带歉意道:“郎中,请稍待片刻。”
伊诺面色不改,只在心中暗自惊叹:坊间传闻马家,近来不知为何草木皆兵,门内规矩越发繁琐,竟是真的。看来,无风不起浪。
不一会,伊诺便被带入马府,内中楼阁精致,匆匆几眼,倒也看不出其他。
来至一室,其装饰雅致,不带俗气,塌上有一人,身子半躺。伊诺猜测:此人应是马家老爷了,纱帘相隔,不能窥其貌,可惜。
原来,因这前次传闻真实,伊诺竟想起另一轶事。有流言称,马府老爷好颜色,持白玉如意,不能辨其手在何处。
好容易凑巧见了美人,却不能一览其貌,如此当真可惜。
才道可惜,一只白皙手掌身处,手指拨动,将帘子拉开。
此刻伊诺还在想这手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待里面人出现后,这个念头顿时抛于脑后。
伊诺双目无法移开,她盯着那个半坐身影,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压抑住自己吞咽口水的动作。
伊诺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拳脚相加间还高呼“此时当吟《洛神赋》”、“不,应颂《登徒子好色赋》”。
他人未发觉这位郎中心内波澜,倒是马家老爷抬头瞧了伊诺一眼。
伊诺脸色沉稳,拿出布袋,对眼前这位病美人开始望闻问切。内心却是欢呼:啦啦啦,美人看我啦。
到底是个医者,伊诺认真诊断,得出与王太医一样的结论:“先生,脉浮而弱,且身体发热,惧风,白日出汗,确是伤寒之症。”
还未等旁边仆人出言询问,身前病美人轻声细语:“该如何医治是好?”
“此症状,应服桂枝汤。”伊诺一面赞叹其声动听,一面郑重回答。
旁边仆人面色也微微变了,病美人也低头不语。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伊诺感觉到了,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呢?”
仆人望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主子没有异议,道:“王太医开的正是此药,已经服用数次,不见效果。”
伊诺才想起,王太医怎会不知伤寒需用桂枝汤,可怎会无效?伊诺疑虑此事:“可以看一下药方吗?”
仆人从一处匣子拿出了药方,伊诺道了声谢,拿在手上细看。药方未错,伊诺犹豫了会,又请求道:“可否一观所配制成药?”
这次,不一会,她露出笑容:“原来如此,此桂枝非吾桂枝。”
病美人仰头看向伊诺,显然不明此言。
虽是享受美人目光,伊诺还是快速解释:“吾所言桂枝汤乃桂枝、芍药、炙甘草、生姜、大枣所制,而这配制的成药错了一味药。”
话语一落,拿来成药的仆人当场跪下,声泪俱下:“老爷,奴才绝不会抓错药材,请老爷明鉴。”
伊诺暗自挑眉:这意思,就是我错了。
美人也毫无动作,伊诺有些不是滋味。
本来还欲显摆自己学识,此回就是长话短说了:“原是桂枝,成药里是肉桂。”
说完,伊诺起身,淡淡道:“桂枝汤,一剂即可。在下家中仍有要事,告辞。”
病美人此时说话了:“送郎中离开。”还是轻言细语,如同软毛小刷子,搞得伊诺耳朵痒痒的,竟然有些后悔提出告辞了。
走出马府大门的伊诺,拿着厚厚诊金,更后悔了。下次再见美人,只怕遥遥无期了。
若是配其他药,拖延病愈时间,也许会多见几次,可是她的医者之心,令她耻于如此作为。
能见如斯佳人,已是万幸,伊诺笑了笑,便选择将病美人遗忘。
她不知道,此刻府内已无了那抓错药者,她心心念念的病美人直接道:“且不论你抓药之过,只言你于贵客前失礼,令马府,甚至吾无脸,已是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