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2 / 2）

没得到预想中的回应，母女二人失落得很，但想到还有一百两的谢银，又觉这笔买卖赚了。李氏只有撒泼耍赖的本事，计谋并不高明，暂时想不到法子和殷秀娥较劲，只好偃旗息鼓。

郑宅的中庭长着一株几十年的枣树，枝繁叶茂遮住了整个院子，今年年景好，树上挂满了青枣。碗口粗的枝干上绑着个秋千，这时候正软绵绵的晃来晃去，坐上面的人懒猫似的巴拉着绳索，虽然箜篌声清泠悦耳，但于她来说却是对牛弹琴。

“姐，别弹了，我们去练功吧。”郑玉妍说，她喜欢舞刀弄枪，对琴棋书画提不起半点兴致。

一曲终了，殷玉珩站起身来舒展筋骨，往矮几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驱蚊香，“你不嫌热？都陪你练一上午了。”

“真的太无聊了嘛，喜妹她们现在都不出门，我讨厌夏天。”郑玉妍抱着秋千绳哀嚎，不能出门玩儿对她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事。

殷玉珩坐回箜篌边调琴弦试音色，一面吐槽说：“春夏秋冬你都不喜欢，你是不是想去天外天？”

“嗷嗷嗷嗷姐你太讨厌了！”郑玉妍离开秋千坐到苇席上，往后一趟睡在狸花猫身上，晃动着手脚又开始抱怨。

郑家这边岁月静好，官府门前却不太平。镇国公提议被今上采纳，现在征兵令已发往全国各地，得到指令的各州郡县纷纷贴出告示。开国的十三年轻徭薄税，鼓励农桑，现在征兵令一处迅速引得各街巷茶馆热议。

大周的兵役效仿前朝，但凡年满十五的男子皆要服役，除了官家勋贵子弟之外，中举的读书人和给足银钱之人也可免兵役。不过嗅觉敏锐的意识到这次征兵不简单，纷纷猜测着京城的下一举动或变故。

想趁机发财的商人闻风而动，想凭借军功晋升的嗅到机会踊跃参与，但大多数人并不想去军中。参军打仗，与亲人分别，极有可能战死异乡，血撒疆场，马革裹尸，并非人人向往。

殷玉珩最终拗不过郑玉妍，又陪她在家里的练功房流了一身汗。两人年纪不大，却非花拳绣腿，无论拉弓射箭还是近身搏击，都显露着几分杀气。

“我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可以从军，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姐妹两个流了一身汗，耗尽力气后躺在石砖铺的地上大口喘气，郑玉妍性子豪爽，最爱听殷乘风和郑开明讲江湖趣事和军中传说，对战场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

“别气馁呀，说不定你以后是今朝的樊梨花或者花木兰。”殷玉珩听后爬起来认真说，对女人严苛的男权社会，郑玉妍无异于异想天开，不过她从不给她正面的理想泼冷水。

“你就知道打趣我。”郑玉妍有些伤心，她有这个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许是平时说话有些嘲讽，让郑玉妍误解，只好郑重的肯定道：“我说真的。”

“我不信。”郑玉妍丧气满满，她才不想做什么规矩妇人，相夫教子被俗务缠身。但生为女儿，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嘿，真要我讽刺你几句才开心是吧？小小年纪怎么就显露出受虐倾向了呢？”殷玉珩爬起来一手撑着头一手捏了捏郑玉妍还有些婴儿肥的脸。

殷秀娥的声音伴着开门的声音传进来：“吃饭了，怎么还在这里。”看到两女儿躺地上，一瞬之间气不打一处来，目光左右探寻找楠竹鞭：“穿白衣裳睡地上，你们两个想挨抽了是不是？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啊娘我们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殷玉珩动作迅速，道歉过后趁殷秀娥找鞭子之际，扯着郑玉妍飞快跑了。

“等会儿再和你们算账！”殷秀娥把拿手里的楠竹鞭放了回去，仍不忘威胁她们说。

回到房间，姐妹两个气喘吁吁的坐在脚踏上，歇了一会儿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去饭厅吃饭。蹑手蹑脚的踱到厅前，探头往里面看，殷乘风见姐俩鬼鬼祟祟的心虚模样，对她们招了招手，使眼色表示没事，殷秀娥的气已经消了。

得到讯息后，二人才故作无事的走进饭厅。莫大娘端着热菜过来，殷玉珩忙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接过摆桌子上，小声问道：“莫婶，我娘好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