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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城,听名字就该是个热闹的地方。
就算最近哪一起连环死人的案件弄得有些富有青壮年们像黄花大闺女一样闭门不出,生怕也成了受害者,但大街上吆喝的小贩、青楼前揽客的老鸨、勾栏院里演出的艺人们……都与往日里一样。
只要事件是与他们无关的,他们又何必在意,不过是少几个客人,皇城里人们天天川流不息的,他们做生意又不是只盯着青壮年。
他们天才蒙蒙亮,就开始张罗起来,直到日落宵禁时,才收铺回家,这样简单、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精神好的天天精神好,发愁的也天天愁眉苦脸。
“卖馒头、包子、炊饼嘞,又大又香的馒头,屁薄馅厚的包子,香软可口的炊饼嘞——”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这是一天的刚开始,扁担下盒子里的东西一个都没卖出去呢,有些份量,压得他的腰有些弯。
大食盒没有封顶,只用一块白的的麻布盖好,方便拿取,盒子里的早点都是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小贩扯着绳子的手也因为热气而冒出了汗。
但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买的,住在皇城的人自己能开小灶的不会来买他的,但每天进入皇城的各异城外人,总会耐不住饥饿地不吝啬那两个铜板。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呢,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就拦住了他——说拦好像有点过分,因为和尚只是随着他前进的脚步轻挪,没让他停下来,也不挨着他的路。
“师傅,要来点面食吗?”小贩好心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在和尚身边放下扁担,掀开遮盖用的麻布。
和尚身材高大,双手合十站在小贩面前,他露出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干净的脸蛋上有一对英气的眉毛,眉毛下是一双清明的眼睛,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僧服,僧服很破旧,还打了好多蹩脚的补丁,腰上还挂着一只土黄色的袋子。只是剃光的头顶和下巴已经渐生青黑,看起来是个行步匆匆的苦行僧。
小贩对这种乐于磨练自己的人很有好感。
和尚看着方盒方盒里的面食,“多少文?”
小贩笑得眯眯眼,“馒头、炊饼、素包子皆是两文钱一个。”
和尚的表情有些为难,这副为难的样子与他方正的脸看起来十分不搭。
看他这样子,小贩就知道了和尚的困难,正准备日行一善施舍和尚一个馒头,却听和尚说:
“我可不可以用一文钱买半个炊饼?”
和尚本来的声音想是如他体型一般中气十足,可现在却放软了,很有一种铁汉柔情的感觉。
小贩本想说剩半个还怎么卖啊?全给你得了。可一看和尚那认真的执拗样,便也没说出来。
他暗道:罢了,今日中饭就吃这半个炊饼吧,还能省省呢!
于是他将炊饼撕了一半递给和尚,并接过和尚从腰间土黄色布袋角落掏出的一文钱。
看着和尚狼吞虎咽离去的高大背影,不失也是好事一件。
小贩给自己打打气,转身将麻布重新盖上,弯腰正装备将担子抗回肩膀上时,一道降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差点一个激灵把扁担给摔出去。
他有些愤怒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害得他差点损失一早上劳动成果的异族女人。
女人的皮肤呈小麦色,鼻梁高挺,眼睛是浅棕色的的,眉心点了颗朱砂,蜷曲的乌黑长发没有梳成发髻,只是随意披在身后。
她的手心抹朱砂,手背绘海纳,身上披着降红色毫无花纹的纱丽。
三枚铜钱在她朱红色的掌心里平摊着。
“我想买一块半炊饼。”她的官话说得不是很好,但混居皇城多年的小贩听得懂。
哟,稀奇了,看架势这异族女子明显是跟着和尚来的。
小贩借过钱,将女子所要的饼给她,便重新整顿行头挑担走了。
女子跟着和尚是为了什么,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卻說這廂露凌一行人在近午时来到了皇城。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城里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大都回了家或是聚在酒楼里,秋天萧瑟的风吹卷着地上的尘埃,胭脂水粉成衣店这类与午间无关的店铺都虚掩着门,沿街的露天面铺倒热闹。
不过今天与以往不同,以往人聚集起来的地方皆是为了食物,现在一大堆人却围在了暂时没有表演的勾栏院边。
勾栏院是艺人们表演的地方,所以和卖艺无关的,就不会在勾栏院里。
就像现在在那附近摆摊的老伯,就是为了挣挣刚从楼里出来的观光客的钱。
“那里人怎么这样多?”
伴着这种好奇,露凌一行人也围了上去。
“借过。”希桐牵着露凌的手,以一个奇特的走位,从人群缝中钻到了前方。丸金一则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只是站着也能看见人群中心发生了什么,可怜许墨图,就这么被自己的师兄架着胳肢窝像举小狗一样给举了起来。而莫百里则借着自己体型挤到了前方。
只见人们围着的,是一个射箭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