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1 / 2）
慕容山庄那边闹闹哄哄的, 每人察觉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但是在离慕容山庄不远处的一个小院里面, 程瑾和傅红雪却对这个少年上了心。
虽然他们现在暂时还没有和少年打过照面，但是就凭少年在慕容山庄里干的这件事，已经足够让这两个人重视的了。
就听程瑾感叹道：“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又聪明又果断，咱们刚说了凶手和易大经相熟，那边他就找机会把路小佳和易大经的关系给挑了出来，再有人说凶手年纪小，他又透露出了路小佳也是个年轻人的消息。”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把锅扣到了路小佳身上去，他倒是被撇的干干净净。”而且还围观了全程, 指不定他心里要怎么骂这帮人是蠢货呢。
傅红雪的想法却和程瑾稍微有点不一样, 他看向程瑾，问道：“你觉得他是因势利导，还是故意引导？”
这话一出，程瑾顿时就愣住了。
别看都是一个“导”字，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前者是那神秘的“白家后人”根据众人在现场做出的推测而给出了相应的消息, 后者则是那神秘的“白家后人”故意诱导众人往他想要的方向去推测。
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暗处引导着众人一点一点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推测, 这可比前者要难上万倍！
如果那神秘的“白家后人”真的做到了这一点的话，他的心思未免也太深了，深到让人后脊梁骨都发麻。
“如果当初哪些参与过梅花庵惨案的凶手们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暗处盯着, 恐怕他们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做梦都要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程瑾感慨着。
傅红雪点点头，虽然他不赞同对方这般狠辣的行事风格，但是能对剩下的人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才会对当年做的事情有所愧疚。
一旁的马芳玲听了两个人交流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一样，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怕极了。
从这两人交谈的内容里面，她推测这两个人也和死去的白天羽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甚至他们也是要复仇的。
而他们复仇的对象是她爹马空群，这让马芳玲有了一个根本不敢去想的猜测——白天羽的死和她爹也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爹的处境该有多么危险？！
前有狼，后有虎，有个心思缜密，行事狠辣的“白家后人”在暗处虎视眈眈，还有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捉了她来，明摆着也是要杀害她爹！
她现在真的是后悔极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避开南宫衿的监视，如果她没有避开的话，这两个人根本没机会捉住她，更不可能在她身上做什么文章！
想到这一点，马芳玲又恨又怕，脸上也忍不住有了慌乱的神色。
别看程瑾一直在和傅红雪说着话，他们的注意力却是半点也没从马芳玲身上移开，甚至他们说的很多事情就是故意在刺激马芳玲，想要先把她的精神给打垮了，再去套话。
否则面对这样养尊处优什么都不怕的大小姐，你上来就用上了十八般武艺去威胁她，她不懂这些个东西，你再怎么威胁都是没用的。
总不能真的把满清十大酷刑给她用上吧？别说傅红雪那心软的性子不忍心了，就是程瑾自己也未必下得去手。
如今见马芳玲的心已经被搅乱，程瑾这才终于开了口，道：“你慌什么？我们杀了马空群，对你可是一件好事。”
好才见鬼了！那是她爹！
马芳玲想这么骂来着，可是她还没张嘴，程瑾就直接用话堵住了她的嘴，而且还是那种她完全无法反驳的话。
程瑾道：“你想啊，是不是马空群一力主张要把你嫁给慕容明珠，要让万马堂和慕容山庄联姻呢？他为了自己的前程，要把你许配给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这是要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你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对吗？否则你也不会想要逃跑，甚至还被马空群发现了，派了人在你的身边监视着，让你成了一个真正的笼中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是一个华丽的物件。”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马芳玲心里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没错，马芳玲不愿意嫁给慕容明珠，她怨恨马空群生了她，却又拿她当做一个可以交换利益的物件，罔顾她的想法。
“所以，只要我们把他给杀了，你就能够解脱了，到时候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想嫁给谁就能嫁给谁，再也没有第二个马空群可以逼你了！”
程瑾深谙语言的艺术，她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具有特别强大的煽动性，她在给对方画饼，让对方能够看到那触手可及的幸福。
“只要你把马空群闭关的地方告诉我们，这一切就都能够实现。”
马芳玲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着，声音特别大，仿佛要从胸膛跳到嗓子眼，再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这种感觉可怕极了，马芳玲觉得自己眼前就是一个可怕的深渊，它被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装扮成了天堂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向往，忍不住想要迈出这一步。
可是她明明知道那是深渊！
“不，我不能，那是我爹，我不能说！”她下意识摇头抗拒着，而且在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程瑾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马芳玲不仅仅是在抗拒她，更是在抗拒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只野兽。
马芳玲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并不是说给她听得，而是要说给自己听，要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做出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事情！
可是事情真的能够如同马芳玲所期望的一样吗？
程瑾不语，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十分古怪的笑容，那一双杏眼仿佛看透了一切。
如果马芳玲真的能够坚持住的话，她的内心也不会动摇了。
“是啊，那是你爹啊。”程瑾感慨着。
为人子女，怎么能做出不孝的事情呢？马芳玲是这样劝说自己的，可程瑾却偏要淡化这一点，强调相反的一面。
“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子女计之深远，偏偏你爹……”她叹息了一声，未尽之言中仿佛蕴含了万般情绪一般，让马芳玲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马芳玲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时，程瑾却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你亲娘去世的很早？”
这个消息他们早就打听出来了，这个时候被程瑾信手拈来，说的马芳玲不由得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提起了这个。
马芳玲下意识的回答道：“是，是啊……”
“难怪呢，没娘的孩子，哪怕是在亲爹身边都得不到最贴心的照顾。”程瑾摇摇头，“世人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换做其他的时候，马芳玲才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所迷惑，可是这个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的心神早就已经被打乱了，这些语言便像是魔鬼一样抓住了她心神的缝隙钻了进去，直接勾起了她心底里最可怕的那些情绪。
“所以，告诉我，马空群闭关的地方在哪里？”程瑾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像是那颗毒苹果一般，危险又诱人。
“他闭关的地方？”马芳玲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去想了，她竟然真的有了想要让马空群去死的想法？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忍不住要唾弃这样的自己，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孝，明明有着生恩和养恩，她却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害死她爹？！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要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程瑾身上，她这才想起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
是这个女人用花言巧语迷惑了她，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生了杀心？！
想到这一点，马芳玲恨恨的盯着程瑾，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她道：“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要知道我爹闭关的地方，你做梦去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我爹武功绝世无双，你们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哈哈哈哈！”说到这里，马芳玲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真是可惜，原来他对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作为他的亲生女儿，作为他唯一的孩子，你竟然连他在哪里闭关都不知道。”程瑾完全无视了马芳玲那些色厉内荏的话。
事实上，在马芳玲露出那一丝迷茫的神情时，程瑾就已经清楚了一切，她知道从马芳玲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因为即使是马芳玲也不知道马空群闭关的地方。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全然信任的话，那么在万马堂里面还有谁是值得他信任的呢？
程瑾将马空群身边的人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哼，马空群这老狐狸，到底还是有些道行的。”
她冷哼一声，再看向马芳玲的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有人来救你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有机会出去。”
“如果他们根本不来救你的话……”
程瑾的目光冷冷的从马芳玲的身上扫过，在她的眼中，马芳玲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价值，留下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逼迫，马空群来救她。
“你最好祈祷马空群对你还有些父女之情，愿意来救你。”
马芳玲却咬紧了牙关，不再说出半句反驳的话，在她看来程瑾就是一个魔鬼，无论她有什么样的反应，到最后都会落入程瑾的陷阱之中。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