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1 / 2）
“干娘说, 白天羽并不是一个卑鄙小人，他的确是个英雄, 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而且是一个会向他人伸出援手的好人。”
白夫人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对白天羽又爱又恨, 但她并不会像别人一样表现出来，更不会像花白凤一样直接将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子。
她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去品味这段感情里的酸甜苦辣，以至于她很少在程瑾和叶开面前说起白天羽，即便是提到了，也只是三言两语的带过。
仿佛在她的世界里, 白天羽只是她一个人的, 那份感情也只属于他们两个，她吝啬到不舍得拿出只言片语来和别人分享。
但仅仅是偶尔提及的三言两语，再加上从李寻欢那里套出来的一些讯息，已经足以让程瑾拼凑出一个鲜活的白天羽。
“好人？”他万万没想到白夫人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白天羽。
“是啊，好人！”程瑾重复了一遍，而且加重了语气, 用这两个字来安抚傅红雪即将崩塌的世界观，“从江湖传言中也能看出来，如果有人真的遭受了苦难, 白天羽一定会挺身而出，他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
“江湖上到现在还流传着白天羽的传说，人人都说神刀无敌的白天羽是个英雄好汉, 有不少人都得过他的好处，都受过他的救助。”
“可是易大经……”傅红雪忍不住反驳起来，说是反驳，更像是他把自己心中困惑不解的问题抛出来，期望着能够得到解决一般。
程瑾的手顺着傅红雪脸颊的轮廓滑过，最终压在了傅红雪的肩膀上。
肩上承担了些许重量，这样反而让傅红雪的心落地了一些。
就听程瑾继续道：“就算他帮过的每一个人都是易大经，就算他帮助每一个人都用了手段，都逼迫了人家，那么当初他一人击退魔教教主，保中原武林数十年安危，又该如何说呢？”
以一人之力守护了中原武林数十年和平，避免了无数不必要的伤亡，这可以说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提到这个，傅红雪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如果不是白天羽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当年梅花庵惨案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吗？”
毕竟江湖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别说血流成河了，除非你死出了新花样，否则别人根本不会给你半点眼神。
这就是现实。
“只不过，白天羽名为‘神刀无敌’，他到底不是真的神，他终归是一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也会有自己的缺点。”
“而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刚愎自用，太过于自负，太过于独断专行，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容别人反对，只要他认为做得对那就是对的，他从来也不肯替别人想一想。”
对于男人如此，所以出现了易大经，对于女人也是如此，所以出现了白夫人，出现了花白凤，出现了他放着明媒正娶的娘子在家里，自己却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情人的情况。
说到这里，傅红雪的神色才终于松动。
是啊，人无完人，白天羽再怎么样也终究是个人，他也有自己的缺点，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傅红雪心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为父报仇没有错，这是他的人生意义，也是他目前为止的奋斗目标！
见他这幅样子，程瑾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不自觉的升起一丝担忧——花白凤太偏执了，连带着傅红雪也变得一根筋，他在花白凤身边长大，这十五年来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为白天羽报仇。
可是报仇之后呢？
马空群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杀了马空群，以后傅红雪的路又该如何来走呢？
这些花白凤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可程瑾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傅红雪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如果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傅红雪复仇成功以后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他会崩溃的。
程瑾不能阻止他，她只能陪在傅红雪身边，帮他完成人生的意义，同时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生活中去，等到傅红雪复仇成功以后，他身边还有她，这样才能让傅红雪更快地找到新的人生意义。
——如果自私一些的话，她希望傅红雪新的人生意义是她，不需要什么名满江湖，更不需要有什么大风大浪，只要他们两个能守在一起，过上衣食无忧的小日子就足够了。
想到这一点，程瑾忍不住凑上前，埋首在傅红雪的怀中，悄悄地、甜蜜的笑了起来。
她能体会到白夫人的心情，这是她的爱人，所以她变得十分吝啬，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她也能体会到花白凤的心情，这是她爱到灵魂里面的男人，所以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用尽一切手段，哪怕为之痴狂也在所不惜！
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谁也不许夺走！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这处偏远的亭子前——正是那位万马堂的大小姐，马芳玲。
她站在亭子前不远的地方，看着亭子里面这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一般，总觉得这幅画面十分刺眼，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将这两个人狠狠地扯开。
于是她扬声道：“少侠，你怎么在这里？前面可热闹极了，诸位江湖侠士把易大经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了，现在就等着你回去了。”
这一出声果然惊到了两个人，两个人下意识的分开，各自坐好，脸上也染上了久久不能退去的红晕。
程瑾的目光从亭前扫过，这才发现原来惊扰他们的是马芳玲！
马芳玲的一双眼睛一直都贴在傅红雪身上，那里面写满了崇拜，偶尔扫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夹杂的是不屑和嫉妒，仿佛觉得她根本不配和傅红雪站在一起一般。
这样的态度几乎把程瑾给气笑了，她冷笑一声，准备好好地给这位大小姐一个教训，一定要让她印象深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