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老伴一直猫在明大爷的杂货铺。

明大爷在店铺门口做操，伸伸腿，扭扭腰。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唱戏声，他好奇，问，“你咋还不去公园？”

往常，老伴来看过他后都会溜达去旁边的公园找人下象棋。

今天有点反常，都到了下象棋的时间，老伴还不走。

明大爷收回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走进杂货铺。就见到老伴抿着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握着手中的拐杖敲了一下茶几。

“......”明大爷看了老伴一眼，没吱声，忙活起手上的事。

拧了一把抹布，明大爷开始打扫杂货铺的卫生。

见到他不为所动，老伴脸色更沉了，继续用拐杖敲着茶几。

“行行行，今天你是我大爷，活的可真能耐。”明大爷头也不回，说道，“年轻时候起就这幅臭脾气，这么多年你也不改改。你说说，你是不是又和老冯吵架了？”

老冯是老伴的棋友，俩怪老头臭味相投，一见如故。

脾气那都是在稻香小区里出了名的臭！

“你又干了啥缺德事？”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老伴住着拐杖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到明大爷身后，说，“我才是你老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不帮着我一起孤立冯同志，明明这次是他的错。我都将军了，他还悔棋。都说落棋无悔，他又闹着我要让他一子。”

老伴吧嗒吧嗒跟在他身后倒苦水。

听得明大爷眉头直跳，回过身，拍了一下他胳膊，“你要是不听戏就把收音机关了，多耗电啊。”

老伴上次和老冯吵架，在他铺子里猫了半个来月，当月电费超额。

明大爷念叨，这个月的电费又该涨了。

明大爷叹口气，回头望了眼老伴，“前几天廖摄影到我这儿送口信，下礼拜咱们原生产连老干部退休十周年庆。喊咱俩去。”

本来吐完苦水脸色好转些的老伴脸色又黑了，直接转了身躺回摇椅上，闭目养神。

“你不会还记仇吧？叶知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明大爷眼皮一撩，惊奇了。他俩相处了这么多年，叶知秋心里想啥，他还会不清楚？！

“廖摄影不就当初拿了你两张邮票，你至于记恨他一辈子吗？再说了，人上次不是还给你送相片了？”

“哪能一样吗？”老伴哼哼几声，背过身，将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拉下来遮住了脸。

“......嘿，你这孙子，以后甭和我说话了。”

明大爷被气的肝疼，扶着玻璃橱窗坐下了。一个背朝里面，一个背朝外面，谁也不看谁。

明大爷觉得他的病多半是被叶知秋给气出来的。

叶知秋这人贼记仇！

原先他俩插队同住一屋，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用错了毛巾，叶知秋记了半个来月，等到上头选人下乡采集样本，那又苦又累的活谁也不愿意去。

叶知秋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阴了他一把，把他退推了出去。明日跟着科员跑了整整一礼拜，鞋都给磨穿了，脚底板全是水泡！

想到这事，明大爷就觉得脚疼。狠狠看了老伴一眼，发现这孙子竟然睡着了。

得，明大爷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