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1 / 2)
“娘子,我叫你就在暖阁里等着,你怎么不听。”李霁侠苍白着脸冲她走来,他张开手臂迎上了脚下急促的薛可蕊。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将她死死固在身边就往暖阁扯。
“跟我回去,我这里很快就好……”
陡然被打断了蓬勃气势的薛可蕊再也拣不起来初始的劲头,她望望满堂投射过来的热辣辣的目光,终于决定压低了声音劝诫李霁侠:
“相公,冯小将军是你的兄长,他照顾你这么多年,你不能如此当人面与他争执……”
李霁侠并不回应,只闷着头可劲往暖阁走。
薛可蕊没听见他回答,便唤他,“相公……”
“娘子别担心,今日这便是小事一桩,你且等我一等。”
李霁侠将薛可蕊往暖阁内轻轻一推,转身拉上门帘,薛可蕊看见他面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劝阻有何不悦。于是薛可蕊决定再接再厉,不能让李霁侠再如现在这般蛮横无理行事了,她急急奔到门帘边上,隔着门帘压低了嗓门冲李霁侠嘱咐:
“相公,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门帘外那个清瘦的身影并没有丝毫停顿,她透过门帘的缝隙,看见他干净利落地转身,招呼侍立一旁的卫兵。
“看着她,别让她再出来。”
“是!属下遵命。”
薛可蕊一口噎住,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奔至嘴角的话也给噎了回去。
暖阁外有李霁侠渐远的脚步声,薛可蕊摇摇头,轻叹一声,就往茶桌边走。这李霁侠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真是倔得够呛。
可是不等她走至桌旁,大厅内陡然响起众人的惊叫。
“世子爷!”
“李将军!”
暖阁外一片哗然,众人乱作一团,有桌椅凌乱翻倒的杂响,夹杂沉闷的人肉搏击声。
薛可蕊呆立当场。
她急匆匆转身就往门外跑,却被门外的卫兵毫不留情地拦住了,“夫人莫急,李将军无碍,还请您立刻回去。”
……
李霁侠与冯予打成了一团。
李霁侠默不作声走到正坐着喝茶的冯予的身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便往冯予面上挥去。
冯予陡然遇袭,反应不过来。茶杯砸伤了冯予的鼻子,李霁侠的拳头又挥了上去,砸得冯予的鼻血流了满脸。
李霁侠抱紧了他的腰,将他往地上推,冯予条件反射想抬腿挥肘将桎梏甩开,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世子兄弟”,还是身体虚弱的兄弟,怕是经不起自己两拳头。于是他便收回手,只拿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脸。
可是李霁侠似乎全然忘记了冯予是他的“兄长”,李霁侠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冯予禁锢在身下,他抡圆了他并不像沙钵大的拳头,用尽全力往“毫无还手之力”的冯予身上招呼。
一堆干瘦的,魁梧的文臣武将一拥而上,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二人好不容易分开,唐纪将李霁侠死死拽住。
“我说世子爷啊,你又怎么了?不就说了两句话嘛,怎地就打起来了?”
众人皆一脸懵,就连冯予本人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话说得也没到打架的地步,为啥就突然发难了呢?
“狗日的冯予,白眼狼!小兔崽子不安好心,想翻我李霁侠的天,你想都别想!呸!”李霁侠在唐纪的拉扯下目眦尽裂,眼中全是激怒后的赤红。
“你他娘的说些什么?”冯予捂着鼻子,狼狈不堪。“我对二叔赤胆忠心,这安民政策也是他提出来的。他是节度使,你个憨货胆敢阳奉阴违,当心我参你一本,让你右屯卫兵的符节也给我一并收了!”
“听听,听听,臭不要脸的东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李霁侠指着鼻血流如注的冯予,气的全身发抖。
“你们都给我听听,这兔崽子他要篡权!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还要抢我多少东西?”
“抢我多少东西!”
李霁侠声嘶力竭的嘶吼,众人纷乱又无力的劝解一股脑儿轰入暖阁中薛可蕊的耳朵,薛可蕊停止了在暖阁门口与两名护卫的纠缠。她垂下了手,她想起在球场上看到的李霁侠那莫可名状的笑,与议事厅内他苍白的脸,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李霁侠为何对冯予突然发难……
……
这场议事会终是落得个不欢而散,冯予被人安顿到春榻上等大夫来检查,他的鼻血飞流直下,连袍角都染湿了。李霁侠二话不说,还没等到大夫来便拉起薛可蕊离开了西大营。